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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屈利傻傻的跪着面色呆滞,突然之间爬起来一溜小跑奔向神庙,踏上一级级台阶无视美丽的回廊,踏入神殿的一瞬间被数个南军士兵按住手脚,他像疯了似的大声的呐喊着,两只手伸向神殿深处的泰一神像。
“昆仑撑犁!昆仑撑犁!”
刺耳的匈奴语让神殿里气氛一滞,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门口挣扎的身影,披发左衽的年轻男子,黝黑粗糙的皮肤和满口的匈奴语,几乎一瞬间可以确定这个人来自匈奴。
“匈奴人!”
“亵渎泰一神,杀了匈奴人!”
“杀了他,杀了他!”
兰屈利被吓的回过神来,颤抖着喊道:“我是大匈奴的使者,奉单于命令拜见汉人皇帝,你们不能杀我!”
愤怒的人群气势猛然一滞,人群分开走出一道年轻的身影:“你说你是匈奴使者?”
“是的!我还带来七千只羊和五十匹骏马,你们汉人的士卒不让我们的羊群入关中,只允许我一个人进来。”兰屈利喘了口气精神逐渐放松下来,花了点时间把自己的队伍被扣押在关口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曹时到背着手皱眉道:“我知道这件事,太子殿下说要见你的时候我也在场,你应该在驿馆里休息,跑到我们的神殿里大声喧哗做什么?难道你们祭祀昆仑撑犁的时候也允许这样破坏仪式吗?我听说破坏祭祀的人要被活烹了做牺牲。”
“我……我不是有意扰乱祭祀,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们不要烹了我。”
兰屈利被吓坏了,活烹是非常残酷的刑罚,被烹煮成一锅汤祭祀神灵到也罢了,要是被分食掉想想就毛骨悚然。
曹时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野蛮,说说你为什么要来神殿,我需要知道实话,你知道说假话的后果。”
“是,我知道后果。”
兰屈利没见过这阵仗,吓的磕磕巴巴地把自己过来的经过和原因说出来,尤其是当他看到泰一神像时的神情,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爹,张扬舞爪的嘶声呐喊。
曹时挥手喝止:“等等,你说泰一神像是你们的昆仑撑犁神像?”
“千真万确!我看绝不会看错,昆仑撑犁就是这样的伟岸,矗立在天边守卫大草原上的牧民。”
列侯们面面相觑,传说匈奴人是夏桀的后裔逃入草原,披发左衽混迹在狄人群中发展起了匈奴部落,可故老相传的故事也没有多少人相信,要说胡巫和汉地六巫仪式相仿也无法说明什么,可泰一神与昆仑撑犁的形象描述相仿可就不一样了,泰一神发迹自商人的帝俊,帝俊就是五帝之一的帝喾,同样也是夏人的祖先之一。
两者合并到是真的很惊人,别说曹时被唬的不轻,就连巫岘也不敢乱说话。
“这样吧!我知道你懂得汉话,这里有一本《泰一经》赠予你细细研读,告诉你们单于狄人与汉人同出一宗,挛鞮氏的先祖在何方他心里应该最清楚。”
兰屈利手捧《泰一经》仓惶而走,曹时知道他这次拜见注定无功而返,刘彻对匈奴人厌恶极了,要不是手里有一大堆事情处理不过来,说不定早就下令整军备战北上讨伐匈奴了。
夜幕降下,马车上阳信公主笑呵呵的说道:“君子还在想那个匈奴人吗?我看那人的行为举止和打扮挺奇怪的,一点也不像那几个匈奴降侯。”
“他并非漠南匈奴人,而是来自龙城的漠北匈奴,两地匈奴人的生活习俗略有偏差,你不习惯也很正常。”曹时摇摇头驱散心头的疑虑,笑着说道:“长安城就快完工了,我假公济私一把让你的铺子挪到东市最紧要的地方,想好你要经营哪些新产业了没?”
阳信公主一脸天真地说道:“还没想好呢!胭脂水粉的生意做的挺好,做锦缎衣裳前期投入太大收回成本的周期太久了,我正想着找君子为我参谋个新产业。”
第85章 窦家蛰伏
长安城里那么大动静,长信宫里那位老太太沉默的像一块石头,全程没有任何表态从宫中传出来,以至于城南的神庙与宗庙落成之日,贵为太后的窦漪房都没有出席活动,宫里传来的消息是窦太后偶染微恙。
陈何喝的醉醺醺的,抱着酒坛说道:“骗谁呢!窦漪房的身体好是咱们都知道的,住在长乐宫里几十年没有生过大病,我听说在代国的时候她就从没生过病,当今天子寒冬里诞生没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这身子骨会偶染微恙才有鬼。”
“行了你这个醉鬼又说疯话,子寿别听他瞎说鬼话。”
周左车拉着陈何坐下来,表面上两人是冤家对头,经常吵架乃至大打出手,实际他们俩关系比其他人更好,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也毫不为过,只不过这些年长大以后性格有变化,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
“好你个周左车,我什么时候说过疯话!我还知道馆陶公主的……”陈何被一个手刀放倒,灌强和周左车扶着陈何到一旁躺下。
灌强拱拱手:“抱歉了子寿。”
“没关系,该知道的我都知道,馆陶公主的身份不要揭穿,免得长信宫那位撕破脸发疯对谁都不好。”曹时耸耸肩面带微笑。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就怪陈子世这小子一喝醉酒到处胡说,以后不能带他喝酒了。”
前些日子窦太后与馆陶公主等人故意给曹时个下马威,列侯们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窦家人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轻不重的敲打是双方能接受的界限内,过了这条红线撕破脸皮列侯们要完蛋,窦家人包括窦太后也要完蛋,比如馆陶公主的身份就是个难以启齿的宫闱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