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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萧锐,怎么说也是名臣之后,出身显赫,然则到了公主面前,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声,即便是遭到公主的辱骂殴打,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要装作一副笑脸,其中的凄凉,想起来便让人觉得既无奈又心酸。
一大早到了官衙,萧锐顶着一只黑眼圈直入厅堂,沿途对官吏们惊讶的目光似乎视而不见。
待向殿中监大人禀告了相关工作,他才用冰水敷了敷肿胀的眼眶,坐到桌前处理起每天的公文来。
殿中省掌皇宫生活诸事,皇帝妃嫔们的衣食住行皆在其管辖范围之内,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动辄便因一件小事被做好而遭到内宫的责怪。
刚翻开第一件公文,萧锐便皱起了眉头。
公文的内容很简单,侍御史高冯上了一份奏疏呈送天子,禀告说朝参的官员们因廊下食的饭菜味道太差,所以宁可饿上一顿也不愿意享受天子的恩赐,实在于理不合,有负圣恩,建议进行整顿,以正官风。
所谓的廊下食便是朝参结束后,上朝的官员们要在宫殿飞檐下,廊庑上坐地吃午饭,接受天子的赏赐。
原本侍御史的奏疏可以直接送达天子案前,不料那天尚书台正好是左仆射房玄龄当值,这个老头儿早已对廊下食味道不满,便拿起笔在奏疏后面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提出整顿官风的同时,还要改善廊下食的味道,此等问题自然便迎刃而解。
李世民看到奏疏后,深知饭菜伙食关系着大臣们切身的福祉,绝对不能有所马虎,便在房玄龄意见之处画了一个圆圈,表示同意。
所以这份奏疏便连着尚书省的交办公文送到了殿中省,放在了萧锐案头。
细细地看了一遍,萧锐立即感到了问题的棘手,这些大臣们在家中个个都是锦衣玉食的主儿,口味早已养得极刁,加之人人口味不同,众口难调,所以廊下食一直是处于风口浪尖上,说是怨声载道也不以为过。
萧锐也不是没想过要改善伙食,然而要达到大臣们所提出的高要求,却是万万不可能,首先朝廷拨付的廊下食经费便没有这么多,加之天子又提倡节俭,是断然不可上些山珍海味供大家品尝。
正在他烦恼地转悠当儿,一个随从官吏进屋轻声禀告道:大人,门外有一自称是余长宁的人求见。
萧锐此刻正是心烦意乱,烦躁地挥手道:什么余长宁,余短宁的,我不认识,不见不见!
随从官吏应了一声,正欲转身出门。
正在此时,萧锐突又一愣,问道:余长宁?莫非是宾满楼的二少?
大人说得不错,那人的确报上了宾满楼的名字。
萧锐闻言缓缓点头,又在屋内转悠数圈,转身道:既然如此,便领他进来。
☆、第五十七章 洽谈合作
不消片刻,一身白衣的余长宁飘然而至,刚进门便拱手作揖道:草民余长宁,参见萧大人。
贤弟快快请起。萧锐疾步迎上前来,笑容竟是说不出的豪爽,上次在宾满楼还多亏兄弟的帮忙,让我从容脱逃,我萧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这里谢过了。
闻言,余长宁淡淡一笑,意态从容地又是一拱:萧大人哪里的话,你是天子帝婿,大唐驸马,在下只是一个小小商人,何须言谢。
萧锐慨然笑道:什么帝婿驸马的,你既然帮了我,便是我的朋友,来,请坐。
说罢,两人走至案几前落座,仆役已轻步前来斟上了两盏热茶,又关上房门悄然而退。
余长宁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却是微微皱眉,像是不习惯茶水的苦味,开宗明义地说道:其实在下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向大人禀报,不知大人这里说话是否方便?
萧锐眼波一闪,淡然笑道:咱们只谈公事,何来不方便之说。
这句话其实大有深意,乃是暗示公事范围内咱们可以商量,如果是私事那么一切免谈,若余长宁是个刚出道的二愣青年,必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余长宁心头一动,放下茶盏悠然笑道:我宾满楼得益于大人的照顾,这些天生意大是好转,各种菜肴更是得到了陛下的高度赞誉,为此,在下特来拜见大人,感谢你的关照。
哦,原来这小子是来送礼的。萧锐暗忖了一句,心头不由大是振奋。
他虽为大唐驸马,然则府中钱财皆在公主的掌控之中,每月朝廷发的俸禄也被公主无情夺去,弄得他是敢怒不敢言,堂堂帝婿身上竟连吃一顿饭的钱都没有。
比如说昨日,他瞒着公主与几个官场子弟悄悄去青楼喝了一场花酒,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在一片莺声燕语,娇笑柔媚中直到初更刁斗方才散去,一共花了八两银子。
欢乐过后却是痛苦。战战兢兢地回到府中,襄城公主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立即大怒,不仅将他痛打了一顿,而且还让他睡了一晚上的书房。
一大早,萧锐便为如何凑得八两银子而发愁,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此刻余长宁竟自己送上门来,如何不令他大喜过望。
笑吟吟地看了他半响,却见余长宁只是坐在一旁悠闲品茶,满脸惬意,根本不为所动,哪里有孝敬送红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