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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瑶默然片刻,叹息道:货物若是无法按时交付,陈家必定会赔偿买家相应银两,怪不得族兄会如此铤而走险。
陈老爹愁得一双白眉拧成了大刀状,忧心忡忡地开口道:掌事,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余长宁想也不想便插言道:赔偿的银两以后还可以赚回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大事不妙,自然是安全第一。
陈老爹颇有同感地点点头,陈若瑶正色开口道:那好,我去找族兄商议一下,看他能否回心转意。
随后,余长宁与陈老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料陈若瑶不消片刻便摇着头走了回来,显然是无功而返。
沉吟有倾,她蹙眉道:老爹,族兄主意已定,我也毫无办法,只能吩咐水手们小心一点了。
陈老爹沉重一叹,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所幸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否者真是雪上加霜了。
余长宁与陈若瑶对视一眼,只得附和点头,心中却有苦中作乐之感。
然而不倒晚上,余长宁不禁埋怨起陈老爹这个乌鸦嘴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浓云骤然四合,隆隆沉雷震撼天地,狂风卷着水浪一波又一波地击打在货船之上,溅起的水花直有数丈之高,淋得甲板潮湿一片。
☆、第一五〇章 巨浪破舟
快,保护货物!陈天犹如一只愤怒的雄师在甲板上兀自怒吼着,一个大浪翻天动地的汹涌而来,击得货船骤然一个颠簸,也带着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公子,不行了,需得弃货保船!陈老爹急忙扶起了陈天,一脸惶恐地大叫道。
陈天愣怔了一下,疯狂大叫道:不行,这批货物价值千金,岂能随意抛弃?你快给我想办法!
公子,咱们只需抛掉甲板上这些沉重的丹砂便可,货船航行起来才能轻便一点。
话音落点,天地突然一亮,横亘天际的电光骤然划破长空,一声炸雷撼天动地,暴雨白茫茫随之瓢泼而下,密集得不禁让人心颤。
余长宁颠簸得几乎快站不直身子,手扶桅杆全身早已湿透,见陈若瑶正摇摇摆摆地走出船舱,急忙上前扶住她道:喂,这么危险出来做甚,快进去!
不,我要去看看才行。
陈若瑶贝齿紧咬一脸坚持,刚想用力推开余长宁搀扶着自己的手,不料一个巨浪猛然打来,却又重重地撞进了他的怀中。
余长宁立即痛得皱起了眉头,却发现陈小姐胸前丰硕的两团毫无保留地挤压在自己胸口上,柔软温热得几近令他舒服出声来。
慌乱之中,陈若瑶却没注意到自己又被他吃了豆腐,挣扎站定,步履艰难地走到陈老爹旁边,问道:老爹,情况怎么样了?
陈老爹抹掉布满脸膛的雨水,苍老嘶吼道:必须弃货保船,可是公子不同意!
陈若瑶闻言一愣,望向跌坐在地双目无神的陈天,厉声道:族兄,情况已是万分危机,须得立即下决定才是!
不行,若是弃掉货物,爷爷一定会责罚我的。陈天慌乱之际已是语带哭声,哪有半分镇定的样子。
余长宁闻言顿时大怒,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怒声道:擦,全船人的性命莫非还比不上你爷爷的责罚,你的脑子莫非是长在猪身上了。
你hellip;hellip;你竟敢踢我!陈天俊脸抽搐扭曲,站起身来就要反击,谁料此时又是大浪打来,脚下不稳顿时踉跄倒地。
漫天雨幕中,陈若瑶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冲刷湿透,秀丽的长发紧紧地贴在脸颊兀自滴水,注视着风疾浪高的峡谷水道,心知已不能在犹豫拖延,断然下令道:老爹,让水手们将甲板上的货物全部抛掉,一定要保得行船安全。
是,小老儿立即安排!陈老爹振奋高声,疾步去了。
不消片刻,甲板上涌来一群水手,随着白发苍苍的陈老爹一声喝令,大伙儿立即三三两两合作将堆砌的货物抛入江中,丝毫不敢停歇。
陈天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状若疯癫地怒喝道:陈若瑶,这是我河东道的货物,你乃关内道掌事,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要到族老们那里告你一状!
悉听尊便!陈若瑶冷冷一句,神色哪有丝毫后悔。
甲板上的货物渐渐少了,然则雨势风浪却是越来越猛,头顶的白帆被狂风鼓荡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急促的雨点唰唰唰地打在白帆上面,备添混乱紧张的迫人气氛。
快看前方!
甲板上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余长宁循声望去,大江进入了一条更为狭窄险峻的峡谷,一片汹涌激荡的险滩霍然入眼。
不停翻滚着白沫的巨浪中,江面暗礁林立,两岸怪石横陈,露出水面的礁石宛如隐匿江底巨大怪兽的狰狞背脊,船只若是不小心撞在上面,必定是舟顷人亡的结果。
陈老爹骤然脸色大变,嘶哑着嗓音高呼出声道:舵手左转舵,快!
话音落点,船舱中立即响起了一声应答,货船在离暗礁十余丈之地骤然偏向了左边,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当真是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