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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的三人现已退到了角落之处,不过仍感觉到热浪逼人,皮肤隐隐作痛。
禄东赞愤怒高声道:你们真的打算一起送死?
余长宁面不改色地微笑道:禄大人,翻下高台便是海阔天空,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闻言,禄东赞脸色顿时变化不停,嘴角也在微微抽搐着。
他本为吐番使臣,这次比试招亲完全是代表赞普松赞干布进行角逐,原本两个月前唐皇已经答应了与吐番和亲之事,不料临时又弄出了一个比试招亲,说什么要进行一次公平的比试,弄得禄东赞即是无奈又是失望。
今天好不容易闯到了最后一关,却又生出了此等变故,虽说与唐皇达成和亲乃他此行的目的,但若这和亲需要他用性命来拼搏,却是极为不划算的。
犹豫良久,禄东赞终于打定了主意,对着余长宁狠狠地骂了一句:疯子!转身便跳下了高台。
眼见禄东赞认输而去,余长宁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虽然翻腾火焰滚滚热浪已是近在咫尺,但他依然强忍着灼痛淡淡道:高尧王子,你乃一国诸君,说不定便是未来的高句丽国王,难道今日要陪余某死在此处,我虽然对此没有意见,不过想起来仍觉得替你可惜啊!
高尧冷冰冰地看着他,被火光映得红艳艳的脸庞却是波澜不惊,淡淡道:你,真的就这么想当驸马?
事已至此难道还有虚假?余长宁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王子,其实实不相瞒,我与长乐公主早相识相恋,情深意笃,山盟海誓,你若执意当驸马娶她回去,也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的结果,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给你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到时候岂不脸上无光?
前路茫,事无常,情如薄纸终相忘,昔言执手成笑谈,纵有千载深情海,不敌一语话凄凉hellip;hellip;
高尧低声吟咏了一句,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凄然,抬头对着余长宁正色道:既然你想当驸马,那我今日就成全你。说罢一脸果决地跃下了高台。
余长宁还在思索他那番话是何等意思,突见这一幕不由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火焰翻滚的高台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单而又显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片哄哄嗡嗡的议论之声弥漫开来。
李道宗在台下**地开口道:由于两名选手弃权离去,余公子,这轮智谋比试最终由你取得胜利,你可以下来了。
余长宁闻言恍然回神,望着浩瀚苍茫的夜空,心底根本没有丝毫喜悦,一股淡淡的怅然涌上了心头。
正欲下台,不料惊变突生,原本搭建得结实坚固的看台经过大火焚烧骤然垮塌,支撑看台的木柱纷纷倒落了一地。
猝然不防之下,余长宁立觉重心不稳,高台摇摇晃晃发出了让人心颤的咯吱声,脚下木板瞬间断开散裂,带着他跌入了茫茫火海之中hellip;hellip;
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整个广场的人们皆是惊呆了,显然没料到竟发生了此等意外,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喧嚣大作,有的上前高呼救人,有的惊慌乱窜,整个场面为之失控了。李世民见状色变,拍案而起奋然高喝道:快,通知禁军灭火救人;说罢绕过长案一个箭步便朝广场而去。长乐公主心如沉浸在三九寒冰之中,面色骤然苍白无比,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望着身旁同样脸色苍白的婉平颤着声音道:婉平,他hellip;hellip;难道死了?
☆、第一六六章 火海逃生
余长宁重重跌在了地上,还未来得及起身,高台坍塌得愈见凶猛,一根带着火焰的木柱突然倒地滚落数圈,压在了他的右腿之上。
余长宁不由啊地一声大叫,钻心疼痛瞬间流遍全身,伸出双手想要推开木柱,可是那木柱重达千斤,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是纹丝不动,疼得他额头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剧烈地喘息了数下,他费力四下张望,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肆掠燃烧,滚滚浓烟满是飘荡的火灰,熏得人忍不住剧烈咳嗽喘息,双目疼痛眼泪更是泪流不止。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正在逼近,心头即是恐惧又是慌乱,就像狰狞死神慢慢逼来自己却毫无办法,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无助,仿佛要抽干人身上所有力量。
浓烟大作弥漫四周,余长宁已是不能睁开双眼,感觉到身上的灼痛愈来愈强烈,心知火苗已是近在眼前,但丝毫没有办法。
一瞬间,他想起了和蔼可亲的家人,姨娘、大哥、三弟、长静,又想起了远在洛阳的陈若瑶,想起了至今不知所踪的瑶瑶hellip;hellip;一个个亲切面孔仿佛出现在了眼前,想到自己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余长宁心头顿时掠过一丝绝望的悲凉,
便在此时,他突觉压在小腿上的木柱微微一动,一个声音已在身边急切响起:不要慌,我帮你推开木柱。
霎那间,余长宁如闻天音,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心头顿时被狂涌而至的喜悦所填满,惊喜开口道:高尧?竟是你?你来救我?
面对他的问题,来人却是一言不发,只听他猛然一声轻喝,余长宁顿觉小腿一轻,压在上面的木柱已是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