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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你这登徒子!想起自己清白之身竟被他多次轻薄,房玉珠又羞又怒,愤怒难耐地抓起眼前的鹅卵石便朝他扔了过去,其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不料余长宁侧身一避轻易躲开,笑嘻嘻地开口道:多谢小姐盛情相邀,让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哈哈,再见。言罢挥挥手,拔腿转身一溜烟地离开了。
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芍药丛中,房玉珠心头却是酸楚难耐,百味杂陈,愤怒、委屈、羞愤、怨恨之情在芳心里翻江倒海不止,螓首伏在手臂上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初秋的夜晚已有几分凉意,就这样浑身湿漉漉地返回府中,余长宁冷得周身不由一个哆嗦,悄悄地进了栖凤楼内,不料里面却是红烛高照,一片光明。
长乐公主正倚在椅子上翻动着一本线装书籍,婉平站在后面轻柔地替她捏着胳膊,听到他回来的声响,长乐公主恍然抬起头,寒着脸冷声责问道:为何如此晚才回府,你可只现在几更天了?
本驸马出门在外自然是有要事要办,你管得着吗!话音刚落,余长宁突然一个重重的喷嚏,在宁静的厅中尤为突兀。
见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淌着水珠,长乐公主惊讶得一双美目睁得老大,愣愣地看了他半响,好气又是好笑:瞧你这模样莫非是走路不小心跌入了水沟里,看来真是恶有恶报啊!
余长宁今夜本就觉得有些窝囊,此刻听长乐公主出言嘲讽更是气打不出,大袖一甩冷冷笑道:本驸马刚才在青楼叫了七八个姑娘花天酒地,乐不思蜀,临走时还不忘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鸳鸯浴,美人盛情之下不甚打湿了衣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怜有些人夤夜不睡望眼欲穿地等待本驸马回家,一副被抛弃了的空虚怨妇惨样,这才让人啼笑皆非。
闻言,长乐公主顿时俏脸生寒,撂下手中书籍站起戟指怒声:余长宁,别以为本公主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为了等你回来,本宫问你,明天那慈善拍卖可是你的主意?
余长宁点头冷笑道:不错,如此绝妙非凡的点子除了我还有谁能想到,公主你就不必一脸崇拜地看着我,早点洗洗睡吧。
哼,你真是大言不惭!长乐公主怒极反笑,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早先不与本宫商议,却自行做主禀告父皇?若非今天在皇宫听到了韦贵妃冷嘲热讽,本宫还不知道原来慈善拍卖竟是你想出来的。
整个朝廷焦头烂额牵挂江南道的水灾,我仗义直言想出妙计有什么不对,公主这么大的人了莫非还分不清青红皂白?
李丽质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寒着脸道:为国为民乃是正道功业,本宫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然而你事先不知会本宫一声,总是懵里懵懂地胡搅蛮干,如何做派岂能让人心悦诚服?
余长宁不屑冷哼道:我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做什么事恐怕也不用向你禀告吧?
长乐公主轻轻一叹,没心思和他继续争吵下去,踱步悠悠道:宫廷之中波澜诡谲,人心叵测,本乃是非丛生之地,做人做事不求战战兢兢,但也要学会如履薄冰,像你这提议虽是解决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但要求后宫嫔妃们捐出金玉首饰进行慈善拍卖,却不知暗地里得罪了多少人。
余长宁听得微微惊讶,不屑笑道:主意虽是我出的,但圣旨可是由陛下亲自下达,而且说了是自愿捐献的原则,怎么会怪在我的头上?
长乐公主摇头一叹,像是感慨他的大意懵懂,沉声道:虽说是自愿捐献的原则,但是圣旨一到谁敢不奋勇当先?即便是本宫也是在第一时间拿出了钟爱的首饰捐出去,怕的就是落下怠慢圣意之名,你余驸马也算一个聪明人,你想想那些爱嚼舌根的嫔妃们到头来是会怪你,还是怪陛下?
余长宁倏然醒悟,脸上虽是不服,心头却觉得长乐公主言之有理,只得沉着脸一言不发。长乐公主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挥手叹息道:算了,本宫言尽于此,其余的你自个揣摩,总之一点,不许给本宫惹上麻烦,可知?余长宁白了她一眼,展了展身子一个重重的哈欠,懒洋洋地开口道:若公主没别的事情,那么请恕在下告辞了。
☆、第一九七章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犹豫半响轻声道:明日本宫也会前去皇宫观看慈善拍卖,到时候你可得仔细一点,千万不要出差错。
余长宁淡淡点头,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找来凉水清洗一番,换上一件干爽贴身的衣物后,这才倒在床上朦胧睡去。
晨曦初露,霜雾蒙蒙,当雄鸡啼叫此起彼伏的时候,沉寂一夜的长安城顿时热闹了起来。
寻常这个时候,朱雀大道除了前往皇宫官衙办差的官员马车,鲜少有其他车马出现,但今天却是大大的不同,宽阔的路面早已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高车,或驷马架拉威风凛凛,或单马驰骋出行方便,一时间整个长街布满了车夫吆喝,骏马嘶鸣,人车争道竟是谁也不肯让谁。
终于,皇宫高高的阁楼撞向了卯时三刻的钟声,悠扬的轰鸣来回鼓荡着人们的耳膜,在曙光朦胧的天际下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