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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吩咐婉平取来一件披风搭在肩头,轻轻地瞄了他一眼,莲步款款便要下楼。
余长宁恍然回过神来,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吭哧道:公主,本驸马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长乐公主螓首微侧,蹙眉道:何必如此吞吞吐吐?有什么事爽快开口便是,这可不像你余长宁的作风。
余长宁咧了咧嘴,神色微显尴尬: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们余家与公主你多有矛盾,然而姨娘今日远道归来,正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所以今夜就请你抛去以往的所有不快,安安心心吃一顿饭便可。
闻言,长乐公主冷冷一笑,云袖一甩冷然道:你们几兄妹做了什么事难道还怕罗凝知道?
余长宁所幸坦承直言道:公主,大嫂虽是捡了你的手镯,但她已经知道过错,就请你不要旧事重提,免得她被姨娘责罚。
长乐公主嘴角漾出了一丝不屑的波纹,冷冷道:到时候看本宫的心情,若你们胆敢再惹本宫不快,那就别怪本宫无情!
好,成交!余长宁知道长乐公主能作出如此承诺已是不易,不由拍手一笑。
到得余府大厅,一声高亢的公主驾到还未落点,罗凝已是带领余家兄妹走了出来,施礼拜见。
免礼吧!长乐公主云袖一甩,俏脸上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愤怒,端的是平静无比。
细细端详着雍容华贵的长乐公主,罗凝轻轻笑道:月余不见,公主愈发标致,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是不为其过。
严姑缪赞了。长乐公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口气淡淡道:比起严姑你的奔波劳累,本宫如同一朵未经历过风雨的花朵,实在当不得如此赞誉。
听见公主口气突然变得如此谦逊,罗凝心头不禁微微一喜,伸手作请道:饭菜马上备好,请公主入内品茶歇息。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带着婉平举步入内。
来到正厅入座,气氛已经没有了起先的欢快热闹,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拘谨沉默,历来性格活泼的余长宁也是垂着螓首一言不发,一阵无声的尴尬在众人心里流淌。
罗凝强颜一笑,拿起旁边案上一个红绸包裹的木盒道:公主,江都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看这盒胭脂水粉与你挺配,所以专程买来给公主你试试。
长乐公主姿势优雅地放下了手中茶盏,婉平立即会意接过罗凝手中的木盒,恭敬地捧到了她面前。
长乐公主纤手一伸,将木盒拿在手中也未打开,淡淡笑道:谢谢,严姑有心了。
余长致深怕长乐公主会说出梁彩萍的那番丑事,干声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姨娘,公主,那咱们不如就吃饭了吧?
好,吩咐媳妇上菜。罗凝起身轻轻一笑,将长乐公主请至尊位落座后,这才坐到了她的旁边。
不消片刻,小丫鬟们轻轻飘进大厅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一顿饭吃得即沉默,又压抑,余家人与公主皆是闷头吃饭一言不发,整个大厅唯闻轻轻地咀嚼吞咽声,特别是心中有鬼的梁彩萍,更是心里惶恐,捧着饭碗的双手也是微微颤抖着。
见气氛有些尴尬,罗凝没话找话地微笑道:媳妇,今天炖的这盅人参鸡汤还不错,舀一碗给公主尝尝。
闻言,余长宁与余长致心头皆是一紧,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长乐公主,却见她面色如常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梁彩萍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梁彩萍战战兢兢地站起了身子,拿起旁边一个空置的白玉碗舀满了鸡汤,递给长乐公主柔声道:请公主殿下用汤!
长乐公主秀眉微微一抖,终于还是压抑住了心中对她的不满,起身便要接过玉碗。
梁彩萍心头本就慌乱忐忑,此刻又慌慌张张地将玉碗递上前去,手忙脚乱中惊变突生,玉碗竟是突然向前一滑,整整一碗热汤不偏不倚地淋在了长乐公主伸来的柔荑之上。
啊地一声尖叫,长乐公主只觉一股钻心般的疼痛瞬间流遍全身,慌乱地收回了纤手,俏脸已是疼痛得色变。
玉碗砰地一声落在桌上激得汤汁四溅,众人起身慌乱躲避。
虽是如此,离得最近的罗凝脸上却还是被溅起的汤汁烫了一下,她根本无视火辣辣的疼痛,疾步走上前惊声问道:公主,怎么样?刚才可有被烫着?
长乐公主贝齿紧咬,两行清泪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伸出纤手一看,手指、手背都已被汤汁烫得绯红一片,疼得她直吸凉气。
梁彩萍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乱跪地语带哭腔道:公主,对不起,民妇不是有意的,请你饶恕民妇这一回。说罢磕头如捣,身躯抖得如同筛康。
长乐公主本是金枝玉叶,何曾吃过如此苦头,盯着梁彩萍的双目几近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怒声道:大胆刁妇,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莫非是本宫上次责罚了你,所以你存心报复?!
梁彩萍惶恐抬头道:公主,民妇刚才手滑而已,怎会胆敢报复公主?民妇冤枉啊!
余长宁见长乐公主气得娇躯微微发抖,急忙上前温言圆场道:好了,既然不是故意,那就小事化了,公主,不如我送你回公主府让太医看一下伤势,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