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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家丁急忙爬了起来,慌不择路地撞倒一个装满青豆的簸箕之后,出院一溜烟地跑了。
薛仁贵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像是打定了注意,突然牵起院角正在卧地歇息的一头黑驴,翻上驴背便要出门。
见这未来的名将竟是骑驴而行,余长宁顿时大感别扭,上前拱手道:薛大哥,你若前去寻找嫂子,骑这毛驴实在速度太慢,我那里有骏马,就借给你一用吧!
薛仁贵想想也是,翻下驴背拱抱拳道:好,那就多谢余公子。
来到村长家中牵来骏马,薛仁贵致谢之后翻上马背便狂风骤雨般向村外卷去。
余长宁看得大是皱眉,心头一闪对着画眉低声道:走,我们也跟着他去龙门县瞧瞧。
画眉瞪大美目惊讶道:今天午时村长可是要设宴款待咱们,就这么走了?
吃饭虽然也很重要,然而比起未来驰骋战场的名将来说,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快将你的坐骑牵来。
画眉依言点头,前去院内牵来自己的坐骑,余长宁翻身上马后,又将她拉了上来,两人紧随薛仁贵而去。
由于余长宁两人共乘一马,速度自然比薛仁贵慢上不少,到得龙门县已是午时末刻。
不顾饥肠辘辘,余长宁拉着一个过路的行人问道:大哥,你可知城中富商柳氏家住何处?
行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回答道:顺着街道一直向西,看到一颗梧桐树便左拐,行得片刻便到。
余长宁拱手谢过,策动马匹飞快地碾过了长街,又向左拐入了一条稍见狭窄的街道之内。
行得片时,突见一圈人群正围在一座显赫的府邸前,指指点点,议论阵阵,隐隐有喧嚣之声传来。
余长宁勒马驻马,翻下马背挤入了人群之中,拨开人流走至前面一看,薛仁贵正在朱门台阶上与几个家丁模样的年轻男子争论不休。
其中一名家丁见他蛮横硬闯,不由怒声道:薛仁贵,我家小姐是不会见你的,再不走休怪我们报官了!
薛仁贵俊脸上写满了愤怒之色,断然高声道:不会,银环断不会如此无情,这必定是你们使计来骗我,哼,让开!我要见柳老爷!
那家丁冷笑道:就你这田舍奴,我们老爷怎会见你?快走!
薛仁贵见家丁根本不放自己进去,想要硬闯却觉有些不妥,一时间不由无计可施,黑着脸站在门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踌躇之间,随着一声矜持的咳嗽,一名衣衫华丽的老者从府门中走了出来。
那几名家丁立即拱手道:老爷好。老者摆了摆手,老眼盯着薛仁贵却是不放,长叹一声道:你走吧,银环是不会见你的。薛仁贵脸膛愤激得有些发红,语气却是坚定无比:柳老爷,我与银环好歹也是三年夫妻,即便是想要和离,为何她却不敢来见我一面,我今天一定要弄个明白,看是否是你们有意欺骗于我。
☆、第二九四章 出手相助
柳老爷气得胡须簇簇颤抖,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怒意:薛仁贵,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容你们私奔苟且?你们的婚事在我们眼中一直不作数,现在你居然还有脸来这里?想见银环,下辈子吧!
薛仁贵一脸坚定道:柳老爷,我若是见不到娘子,是不会离开的。
不离开?好,那你就跪在这里,看银环愿不愿意出来见你!
薛仁贵喟然一声长叹:我欠你们柳家两老多矣,而且你们也是我的长辈,要薛仁贵下跪又有何妨?
说罢他剑眉一挑,撩开衣袍跪坐在朱门台阶之下,目光却是坚定无比。
见他如此模样,柳老爷微微动容,终是冷哼一声拂袖去了。
薛大哥,你,你这是作甚?
余长宁见状大惊,疾步上前想要拉起他,不料薛仁贵极是倔强,稳住身子竟是动也不动,满脸坚定道:我要在这里等银环出来,余公子,你不用管我,牵上你的坐骑走吧!
擦,你要等人也不用跪在这里啊,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能如此低贱?
薛仁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正色道:薛仁贵并非英雄,只不过是一名快要失去妻子的丈夫,你不会懂的。
余长宁心头一颤,很难将眼前这个有些痴情的男子与心目中英雄盖世的薛仁贵联系起来,愣怔片时,突然沉声道:好,既然你来此寻找娘子,那为何跪在此地也不进去,害怕么?
薛仁贵傲然一笑,肃然开口道:如果我想进去,只怕千军万马也不能拦住我,然而这可是银环的娘家,岂能乱闯伤人鲁莽行事?我相信银环看到我的一片真心,一定会出现见我!
见他如此牛顽,余长宁既是大感无奈,也觉哭笑不得,踌躇了一下冷笑道:哼,什么大唐名将,原来也是一个窝囊虫!那你便在这里跪着,我懒得理你!
说罢,他怒气冲冲地拔开人群走了出去,画眉急忙跟了上来,问道: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回修村么?
余长宁断然摇手道:不,找个视线好的地方坐下喝茶,我要看看他能跪倒什么时辰!说完,他目光四顾巡睃一圈,终于在道边发现了一家酒肆,带着画眉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