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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皓驻马而立,对着弛来对马队拱手笑道:红发可汗别来无恙,最近可曾前去狩猎啊?
马队突然冲出一骑,马上骑士红发碧眼,面目雄阔,披散的长发下一部连髯胡须,抬起右拳猛然向着左胸一击,朗声大笑道:本来明日要去的,今晚既然伍兄过来,我自然要好好相陪,哈哈,快,里面请。
伍皓也学着他的模样行了一个胡礼,抬手一指余长宁笑道:这是来自长安的余公子,余公子经营各地皮货,这次特来草原求购上好皮料,我与他一见如故,所以介绍他到可汗这里来。
余长宁拱手笑道:冒昧打搅,请可汗见谅。
红发可汗上下打量了余长宁一眼,哈哈笑道:来到咱红发部落便是客人,几位请。
说罢他又拔转马头,高喝出声道:儿郎们,架起篝火屠牛宰羊,今晚我们要好好地款待贵客。
夜色苍茫,云星横空。红发部落中央的草地上摆放着数十张呈马蹄形排列的本色座案,中间一堆篝火翻滚跳跃,座案对面则是黑压压的胡人,他们不分男女老幼席地而坐,时而高声呼喝时而欢声大笑,一队头裹彩色头帕身穿彩色袍服的突厥少女正踏着轻快地节拍翩翩起舞,气氛热闹喧嚣。
红发可汗将余长宁一行带至长案前入座,举起银制酒爵朗声笑道:远来是客,我先干为敬,各位请。说罢端起酒爵便如长鲸饮川般喝得干干净净。
主人如此殷情,余长宁又是自来熟,自然不会拘束,轻轻拍案笑道:好,这杯我陪可汗,自然饮干!
话音落点,他也学着红发可汗的模样汩汩饮干,扬手亮爵,滴酒未下。
眼见他们如此模样,伍皓眉头突然一挑,淡淡笑道:照这样喝酒没几杯便醉了,能有何等意思?可汗,余兄弟找你可是有正事。
哦,对的,差点将这茬忘了,红发可汗恍然一拍脑门,哈哈笑道,刚才听伍兄弟说,余公子此行是来草原购置皮料,咱们红发部落虽是小部落,但勤于狩猎放牧,无论是虎豹熊狼,还是貂狐牛羊,部落里应有尽有。
余长宁说来收购皮毛本是应付之词,对此本就一窍不通,闻言不由讪笑不停,转头问罗瑜道:罗贤弟觉得如何?
罗瑜长期生活在草原,对牧民此等生计颇有耳闻,放下手中酒爵正色道:红发部落皮货质地一直在草原有口皆碑,但价格方面却有些高昂,听闻千年红发可汗你猎到一只雪貂,那张罕见的雪色貂皮竟买了两千两天价,实在骇然听闻。
红发可汗惊异地看了他半响,突然笑问道:这位兄弟很面善,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罗瑜淡淡笑道:人有相似而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伍皓点头笑道:余兄弟既然真心求购,价格方面可汗你一定得便宜点才是。
哈哈,放心吧,在下历来实打实地说话,绝对不会抬高价格欺骗你们。
话音落点,余长宁心头一动,长叹出声道:唉,其实此行我更想走远一点的,去那岱海深处的草原看看,不料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叛乱,真是扫兴。
听到他突然谈及叛乱之事,红发可汗面露犹豫之色,看了伍皓一眼方才冷哼道:小打小闹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听可汗口气,似乎对他们的叛乱不屑一顾?当然,昔日东土厥灭亡后咱们便归顺了大唐,十余年风风雨雨过去了,倒也相安无事,谁料处毕他们丝毫未能认清形势,竟不自量力地反叛朝廷,当真罪该万死。
☆、第三二二章 扑朔迷离
余长宁微微皱起了眉头,淡淡笑道:可汗忠于大唐,倒也可敬可贵,然而我在路上听说代州刺史涂贵对你们胡人苛刻严厉,动辄便酷刑杀头,不知可有此事?
余公子呵,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何必理会那些流言蜚语,红发可汗神色矜持地摇摇手,继而又正色道,涂贵大人乃一州刺史,加之又管辖岱海胡地,不动些真章胡人们真肯买账,就算有所严厉也是为了大唐疆域的稳定,就拿我们红发部落来说,只要老老实实牧马放羊,上缴税收,谁会没事找事前来招惹。
余长宁恍然点头道:啊,可汗说得当真有几分道理,如此说来,一定是有人暗中中伤涂贵大人呢?
可不是吗?红发可汗愤怒拍案,涂贵大人负责一州民治,自然树大招风,处毕他们心胸狭隘对此早就不满,所以才会叛乱。
余长宁轻轻颔首,展颜笑道:若不是可汗仗义之言,我还道听途说冤枉好人哩,哈哈,想想真是愚昧。
伍皓嘴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余兄此言大是,来,喝酒喝酒,咱们便喝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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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结束已是中夜,红发可汗吩咐族人替他们安排住宿,余长宁与伍皓一间帐篷,薛仁贵与罗瑜一间,画眉身为女子便单独居住一间。
进得帐篷点燃那盏牛油灯,昏暗的光亮顿时照得帐篷一片朦胧。
余长宁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歇息,伍皓捧着一副棋枰走了进来,朗声笑道:虽是中夜,但毫无睡意,余兄弟,咱们煮上一壶热茶博弈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