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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两人站在了刑部尚书刘德威的府邸前,余长宁望着李谨行一身骚包的装束,颇觉无奈了。
李谨行本就身高八尺,相貌伟岸,现在又头戴一顶精美白玉冠,身着棕皮软甲,腰间跨着一把三尺长剑,一领绣金黑丝斗篷随风翻动,直是天神般威武。
余长宁轻咳一声,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小李子,你这模样是否有些过头了啊?
李谨行低头打量了一番,不解地开口道:余大哥,我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着装,难道有什么问题?
算了,当我没说。余长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举步走向了那道红色的大门。
接到管家的通报,一身孝服的刘德威亲自迎到中门,人还未走近,已是遥遥拱手道:原是余少卿来了,快快请进。
余长宁长叹一声拱手道:刘老仙逝而去,满朝都是无比悲恸,万望刘大人节哀顺变。
见到心上人的父亲,李谨行目不斜视地挺着腰杆扶剑而立,端的是一派气宇轩昂。
多谢余少卿关心,对了,这位是?刘德威望着余长宁身后倍显特殊的李谨行,不由疑惑发问。
余长宁故作毫不在意地介绍道:哦,这是下官的好友李谨行,他乃蓍国公之子,现在皇宫担任勋卫。
李谨行连忙抱拳拱手道:李谨行见过尚书大人。
刘德威捻须道:原来是故人之后,说起来老夫与蓍国公以前也有一面之缘,只可惜故人业已逝去了。
余长宁正容道:今日下官前来,是专程为了查验司仪署可将丧葬一应器具准备妥当,请尚书大人行个方便。
刘德威一听是公事,正色点头道:那是自然,余少卿里面请。
刘德威的父亲名为刘子将,乃是隋朝毗陵郡通守,八十高龄而逝,倒也算得上是喜丧,所以全府上下并没有嚎啕大哭之声,反倒是一片安静。
到了安置灵柩的偏院,十余名身着孝服的男男***正跪坐在白幡之下拭泪烧纸,余长宁目不斜视地上前敬了一柱青香,这才转身装模作样地视察起丧葬器具来。
他有意无意地踱到正在哭泣的那些孝服家眷边,眼波微微一扫,便看见最后排有一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俏脸垂泪楚楚可怜,让人顿生怜悯之情。
见到那女子,李谨行的双目陡然睁大了,愣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
余长宁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知那年轻女子必定是刘小姐无疑,轻咳一声提醒李谨行不要露出马脚,突然皱眉道:这司仪署也不知怎么办事的,竟送如此破旧的五服前来,实在有失体统。
刘德威听得二丈摸不到头脑,疑惑问道:余少卿,这丧服莫非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余长宁肯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尚书大人,孔子在《礼记》规定,丧服以远近亲疏共分五种,分别是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因为司仪署的失职,送来的五服全都皱皱巴巴,穿在身上颇为难看,如此仪容对于死者更是不尊敬,所以必须全部更换才行。
刘德威虽是文官,却是武将出身,而且更是一个大大的孝子,听余长宁说得头头是道,不由焦急点头道:那好,本官这就吩咐家丁前去司仪署重新领取新的五服。
余长宁却是摇手道:大人,如此不可,丧礼之服本是阴物,你最好是能派一名直系的女性亲属,如你的亲生女儿去取,才不会冒犯逝者。
刘德威捻须点头,突然转头吩咐道:平儿,你出来。
正跪坐在后排的那女子应了一声,揉着酸麻的膝盖站了起来,摇曳上前轻声道:爹爹,你叫我何事?刘德威沉声吩咐道:你速去司仪署取些丧服来。是,爹爹。刘小姐又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抬头之际突然看到站在余长宁身后的李谨行,不由轻轻地啊了一声。
☆、第四五五章 飞白与燕体
见刘小姐认出了自己,李谨行顿觉所有的悲伤忧愁一扫而空,强烈的幸福感不禁让他俊脸通红,呼吸也忍不住沉重了起来。
见女儿神色有异,刘德威不由好奇地瞪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小姐慌乱地摇了摇手,低下头脸颊已是一片血红。
余长宁微微一笑,吩咐道:谨行,刘小姐孤身前去司仪署颇为不便,就由你陪同小姐前往,到时候见到司仪令,就说此乃本官的意思,让他务必通融。
谨行领命。李谨行抱拳一拱,大步走到刘小姐身前道,小姐请随在下前去便可。
刘小姐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如蚊蚋:如此,那就有劳公子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余长宁在心头叹息道:小李子,机会已经创造给你了,能否把握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待到李谨行陪同刘小姐回复,俊脸上已是止不住的喜色。
出了刘府后,余长宁急忙问道:情况如何了,可有向刘小姐表明你的爱慕之情?
李谨行脸上挂着痴痴地笑意:没有,不过我请刘小姐下月初一上完香后在观音庙前等我,她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