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页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头戴百灵鸟面具的长乐公主对着旁边一名女子冷声道:这秦清果然有几分真才实学,光凭着琴声我便望尘莫及,二皇姐,莫非男人就喜欢这样的狐媚子?
那头戴杜鹃面具的正是南平公主,她微笑低声道:长乐啊,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这秦清颇为不满,莫非你家驸马与她有一腿么?
长乐公主冷哼一声,自然不会将事情告诉他,淡淡开口道:我家驸马虽非柳下之惠,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二皇姐实在说笑了。
两人尚在交谈中,高台上的琴声又是大起,与起先舒缓连绵不同的是,此刻的琴声多了一种悲怆豪迈之风,仿若两军对阵大见萧杀。
秦清突然抬手一个长拨定音,琴声恍若流水一般骤然被拦腰折断,在这须臾之间的空隙寂静里,轰然之音又是骤然弥漫全场,如萧萧马鸣掠过广阔的草原,如百舸争流飞下浩淼大江,如烈烈旌旗席卷九州大地,听得人们全都心儿为之一紧。
苍凉飞扬的琴声中,秦清高声纵歌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hellip;hellip;
此诗乃是由余长宁参加遴选驸马时,在书法比试中所用,目前早已在长安贵胄里面传扬开来,不意秦清竟是别出心裁地为其谱曲,并在今日高亢而歌,当真是大出人们意外。
不过虽是意外,但取得的效果却非常的良好,秦清的曲谱竟与这首《将进酒》相得益彰,配合演奏起来竟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歌声堪堪落点,立即引来了一片满堂喝彩之声,将宴会的气氛带到了**。
唱罢两曲,秦清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人群一礼后,轻移莲步下场去了。
伊人一走,高台上顿时空无一人,宾客们全都直勾勾的望着高台,一时间不由都觉得有几分失落,觉得秦清的表演也实在太短了一点。
一声清亮的叮咚声轻轻响起,人们循声望去,只见红木楼三层凭栏处突然升起了一盏灯笼,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一个端坐在长案前的教坊乐事,刚才那一声正是他敲响身旁编钟所发出的。
正在大家好奇张望当儿,又是一片叮咚声突然响起,比起刚才竟是密集了许多,叮叮咚咚一直不断,仿若百鸟归巢正在树林中吵闹。
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高台上。他头戴三寸黑玉冠,身披黑色金丝斗篷,脸上挂在招牌般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大唐帝婿,长乐公主驸马余长宁。只见他犹如卖弄风骚一般围着高台上走了一圈,也不言语也不说话,看得下面的人们个个惊愣,都不知在他在高台上干什么?
☆、第四六九章 魔术表演
望着余长宁此等模样,长乐公主更是不能置信地睁大的美目,暗道:这,这家伙疯了?难道堂堂天子帝婿,你还要如教坊乐师一般唱歌跳舞不成?若是如此,那本宫明日岂不成了贵胄们的笑话?
心念及此,长乐公主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盯着余长宁大是愤怒。
这时,两名男子从台下抬上了一张宽大的长案,放在高台中央便疾步走了下去。
余长宁微微一笑,步履从容地走到了长案前站定,突然拿起了案面上的一个鸡蛋,对着台下观众展示了一圈,笑道:各位,可知此乃何物?
话音刚刚落点,台下立即有人接口道:驸马爷明知故问,此为鸡蛋一枚。
不错,正是鸡蛋。
余长宁悠然笑着点了点头,稍一沉吟,又拿起了案上一张锦帕,正欲询问,不料立即又有人接口道:此乃一张锦帕。
余长宁又是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锦帕平铺在了长案上,又将那枚鸡蛋放在上面,掀起锦帕一角将鸡蛋包裹了起来,握在了左手之中。
这时,台下的人们看的清清楚楚,有个鸡蛋的轮廓包裹在了锦帕里,但都不知余长宁此举何意。
余长宁拿着包裹鸡蛋的锦帕对着台下展示,沉声问道:不知有谁愿意上前帮在下一个小忙,将这鸡蛋敲碎?
我来!只闻一句清冷的女声,一个面带山猫面具,身着碎花长裙的女子款款走出,未及余长宁点头同意,她已经走上了高台上。
余长宁这才发现此女个头不高,看似还未达到自己的肩头,仿若一个可爱的漂亮娃娃。
不过最让余长宁难忘的是,山猫女子美目闪动着莫名之光,似深邃又似平静,如大海般仿佛可以包容万物。
余长宁看了她半响后,突然拿起一个铜锤对着山猫女子笑道:请小姐帮忙将这枚鸡蛋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