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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自顾自地的将散落的木头方子收拢,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山腹中如此寒冷,只怕还未等到他们救援,就会被活活冻死,所以我准备生一顿篝火取暖。
见他竟要在祭奠母后的祠堂生火取暖,长乐公主嗔怒不已,但一看到他冷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心头莫名又是一阵心软,竟罕见地没有开口阻止。
余长宁将木料堆积妥当,然后来到等人高的铜灯前取来灯油淋在木材之上,掏出火折子刚点燃明火,木材立即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诸事忙完,余长宁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盘腿坐在了篝火旁边。用木棍轻轻地拨弄着篝火,余长宁抬头望着长乐公主说道:公主,这里暖和,你要不过来坐坐?长乐公主微微沉吟了一下,站起身子走到了余长宁对面跪坐,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隔着明晃晃的篝火,火光映在长乐公主俏脸上发出一丝红晕,但不知为何公主却一直低垂着螓首,竟没有抬头看余长宁一眼。
☆、第九三五章 缅怀初恋
温暖的火苗驱散余长宁身上的严寒,也使得他困倦难耐双眼眼皮直打架,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将手中木棍丢给长乐公主道:公主,你看着篝火,我要先睡一会儿。说完,已是躺在了地上。
长乐公主朱唇轻启正欲出言,却听见余长宁鼻端已是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显然是因为累得不轻所以倒地即睡。
见状,公主不由颦了颦秀眉,迟疑片刻方才起身拾起了那根木棍,尝试着小心翼翼用木棍拨弄了篝火两下,感觉到火苗愈来愈大时,脸上绽放出了浅浅的笑容。
拨弄了一会儿篝火,长乐公主又添加了几段木材,这才拍了拍手坐了下来,美目一瞧余长宁的睡姿,不禁噗哧一声笑开了。
不知何时,余长宁已经呈大字型摊在地上呼呼大睡,捆在发鬓的白色丝带拂在鼻端,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风动着,一丝晶亮的口水从唇角缓缓渗出,顺着腮边流在了地上。
数月没见,余长宁看起来黧黑了不少,不用问一定是因为漠南夏天火辣辣的太阳长期照射的缘故,原本眉宇间的青涩稚嫩感逐渐被坚毅和成熟所取代,长乐公主恍恍惚惚记起了当年他入宫觐见自己的模样,一时间不禁百般感叹。
看着看着,长乐公主俏脸飘上了一抹酡红,就好像羊脂玉被染上了红色纹路,犹豫了半响,她突然解下身上系着的红色披风,轻步上前轻轻地盖在了熟睡中的余长宁身上。
披风解开,公主立即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她返回篝火前重新落座,一个人万般无聊地枯坐半响,终于也忍不住倒地睡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当长乐公主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不停跳动的火焰,再看身上却披着原本盖在余长宁身上的红色披风,而余长宁早就醒了过来,此际他正站在画像前负手而立,目光呆呆地停在画卷上丝毫没有移开。
公主微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这才利索地站起了身来,余长宁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恍然回头望着公主笑道:你醒了?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缓步走到画卷旁与余长宁并肩而立,默然半响方才问道:此画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你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吃惊不已。
余长宁不知怎么给她解释,沉吟半响这才幽幽一叹道:这幅画的画风很像以前我所认识的一个朋友所绘,所以初见之时有些惊奇。
长乐公主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这朋友,是男是女?
余长宁没想到公主竟问出这个问题,犹豫半响回答道:是一名女子。
闻言,长乐公主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淡淡开口道:瞧你这般紧张的模样,一定与她关系匪浅吧?
她是我的初恋。余长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双目中掠过了一丝缅怀之色。
初恋?初恋是什么?长乐公主听得不明不白,不禁好奇一问。
余长宁这才想到唐朝的时候并没有初恋这个词汇,淡淡笑着解释道:所谓的初恋指的是自己生平第一个爱上的人,初恋是刻骨铭心的,也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它既苦涩又甜蜜,夹杂了羞涩、矜持、不安和期盼,陷入初恋中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关注她,经常偷偷看她想她,她喜欢的事情和东西,自己也可能会喜欢上,会不自觉的患得患失心绪起伏,虽然初恋很少能够有结果,但却总能让人无比的怀念,此后的延续也仅仅是怀念,所以能满怀爱意的追忆,总好过平淡如水的相守。
注视着余长宁刚毅俊秀的面孔,霎那间长乐公主只觉自己胸口痛得狠狠地抽搐了起来,呼吸也是微微急促,暗暗喟叹一声默默道:当你在为别人暗自神伤的时候,可知你的身边也有人为你伤感不已,我多想见见那另你魂牵梦绕的女子啊,看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如此牵肠挂肚久久不能释怀。
半响之后,余长宁才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抱歉笑道:对不起,我竟给你说这些琐事。
长乐公主摇头一叹道:昔日的我们正是因为见面时连琐事都没兴趣提及,才越走越远步入了今天的结局。
余长宁闻言一怔,细细琢磨了半响却是苦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