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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达凑过来笑道:余驸马果然爱惜学子,为了他不惜与韦氏做对,不过你痛打了那韦均直一顿,只怕韦氏也不会善罢甘休。
杜禹英不知这小女娃乃是何人,听她口气似乎与余长宁颇为相熟,轻叹一声回答道:韦氏乃京兆名门,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是韦氏家主气不过向大人你发难,的确是一件麻烦事情。
建兴这才知道自己三人给祭酒大人闯了一个祸事,惶恐拱手道:祭酒大人,是我们的无知才让你这般为难,你放心,我们立即前去韦府求见他们的家主,向他真挚道歉,若有祸事一定独自承担。
余长宁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们皆是白身,前去韦府只怕连人都见不到,何谈道歉?放心,此事本官管定了,况且有礼的一方在我们这边,也不害怕那韦氏门主劫机发难。
李明达昂昂道:不错,天子帝婿也不是好欺负的,余驸马,我支持你。
余长宁笑着颔首,对着建兴、文乐吩咐道:你们先将王宏伟送回去好生照料,有什么事情前来长乐公主府找本官便是,可知?
建兴两人感激零涕地拱了拱,扶着昏迷不醒的王宏伟走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京兆韦氏
返回公主府之前,余长宁细心叮嘱晋阳公主道: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长乐知道,免得她担心。
晋阳公主拍了拍胸脯道:余驸马放心,本宫可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然而让余长宁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被守口如瓶的晋阳公主出卖了,回到府中不久,长乐公主便明白了发生的一切,找到余长宁责问道:驸马,听闻你今天又得罪了韦氏之人是吗?
余长宁愣了愣,恶狠狠地瞪了站在旁边的晋阳公主一眼,点头道:不错,是韦氏之人首先欺负我的学生,所以我才前去要人,以至于起了一些冲突。
你你你,真是糊涂。长乐公主又气又急,京兆韦氏乃长安豪门大族,就连父皇也须对他们多加笼络,所以昔日才纳韦氏之女为妃,你怎么又得罪了他们?
余长宁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得罪了便得罪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次我可是占了道理,即便与韦氏门主御前对峙,也不会怕他。
长乐公主心知余长宁的秉性,轻叹一声道:你这次给韦氏如此难堪,想必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明的不怕,就怕他们会暗中对付你,这段时间驸马千万记住小心为上。
余长宁搂住长乐公主腰肢笑嘻嘻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从事的。
长乐公主颇觉无奈地点点头,眉头却是蹙得更深了。
公主离开后,余长宁思忖良久,终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找来焦森林密议了一番,焦森林点点头,拱手道:驸马爷放心,我夜晚便去,一定将那东西偷回来。
此际,位于冠带坊内的韦府却是阴云密布。
京兆韦氏自隋朝开始便是长安名门,民间有俗语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可见其家族的影响力,到了唐朝贞观年间,韦氏子弟业已遍布朝野,其中的佼佼者有左卫大将军韦治,黄门侍郎韦挺,而韦氏女儿也多入宫为妃,现在韦贵妃更是代帝执掌后宫,母仪天下。
韦氏现任家主名为韦庆嗣,昔日曾为李建成太子家令,封彭城郡公,玄武门之变后谢绝李世民出仕的邀请,蛰居专注于家族事务已有十余年,其后更是成为了韦氏门主,即便是位极人臣的韦治、韦挺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地称其为族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今日午后天气略微有些闷热,韦庆嗣吩咐仆役泡得一盏春茶,搬来凉席躺在竹林中悠闲品茗,一名白发老仆役站在他身后执扇驱蝇,倒也带来了一丝凉爽。
正在此时,院内传来一阵隐隐喧哗,似乎有许多人正在惊慌争执一般。
韦庆嗣白眉猛然一抖,细长的老眼已是睁开,轻声吩咐道:去,看看院中发生了什么事?
白发老仆欠身领命,一溜碎步跑出了竹林,不消片刻匆匆折回禀告道:家主,东市的质库出现了意外,均直公子被人打了。
闻言,一丝讶色从韦庆嗣眼眸中一闪而过,他起身冷冷笑道:在这长安地界,居然还有人敢来招惹我们韦家,真是不知死活。
白发老仆恭敬说道:听送公子回来的执事说,打人者乃是天子帝婿、国子监祭酒余长宁。
韦庆嗣拧着白眉思忖了一番,恍然道:老朽记得他,昔日太妃寿诞进贡麒麟,便是他当场拆穿了真相,让韦将军和韦贵妃大跌颜面,哼哼,没想到这余长宁胆大妄为,这次又来招惹我们韦氏。
说到后面,韦庆嗣口气已经阴冷无比,思忖了一下便朝着正堂走去。
吩咐仆役将韦均直抬到正堂,韦庆嗣一瞧侄孙浑身伤痕,奄奄一息,顿时勃然大怒,拍案喝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陪韦均直一道归来的执事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跪地将事情的经过如实禀告了出来,及至听完,韦庆嗣脸色早就变得阴沉无比。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韦庆嗣这才开口问道:你们放贷给那王宏伟的时候,可有给他留下什么三成利息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