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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欧宁羽陡然睁开了美目,喉头一哽,一股黑色的血液已是溢了出来,点点滴落在了温泉之中。
她轻轻地喘息了几声,站起身子走回了岸边,将身上拭擦干净之后,便开始穿衣着装。
此时碧空如洗,弯月高悬,原本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也不知何时收刹了。
望着中天玄月,欧宁羽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推算出自己耗费了三四个时辰,才勉强将身上的剧毒逼出干净。
略微思忖了一番,她走进了草庐之中,刚推开房门步入正堂,一股米粥的香味便迎面扑来。
今日耗费太多内力,欧宁羽的肚腹早就已经饿得不行,循着香味走到炉灶边,却见灶内火苗点点,陶罐中的米粥尚是温热。
她知道这必定是那余长宁有心替自己留着的,芳心中不由升腾出了一丝淡淡的感激,昔日对他的那份不快,不知不觉中已是烟消云散。寻来一个陶碗盛满米粥,欧宁羽将碗口凑到朱唇边小心翼翼地轻啜起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下肚,周身已是微微冒汗。由于余长宁在里面卧房落睡,欧宁羽身为女子,也不便进去打扰,便合衣盘腿坐在正堂中,假寐休憩。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困守孤峰话生平
不知睡了多久,余长宁才悠然转醒,揉了揉眼睛望向窗棂,外面早已经天色大亮了。
翻下床榻,他慵懒地展了展身子,穿过甬道步入正厅中,有些迟疑地向着门边望了一眼,心道:也不知现在能否可以出去。
正在他心念闪动间,屋外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余大人醒了?
一听是欧宁羽的声音,余长宁精神不由为之一震,撩起衣袍轻快地走出房门,却见一身白衣的欧宁羽正站在屋外的空地上,衣衫似雪、面色红润,唇角带着一缕淡淡的笑容,看样子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见状,余长宁忍不住惊喜笑道:前辈,你已经将剧毒逼出来了吗?
欧宁羽含笑点头,继而喟叹一声道:这次也算我福大命大,侥幸解毒,不过身子一时半会却恢复不了,功力只有平日里的三四成。
余长宁毫不在意地笑道:反正现在铁索桥已断,师傅姐姐也不会再来袭击咱们,前辈不用担心。
欧宁羽轻轻颔首,美目环顾一圈说道:刚才我已经四下察看了一番,这座孤峰陡峭险峻,根本没有下山之路,只怕我们得暂时困在此地。
余长宁默默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道:草庐内的米粮还够我们吃十天半个月,只要在这期间想到下山的办法,那就可以了。
欧宁羽道:好,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到我武功恢复了再说。
于是,两人只得在草庐中住了下来。
尽管是孤男寡同处一屋,余长宁却惊讶地发现欧宁羽并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恪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制,面对自己时,俏脸上没有丝毫的难堪和窘迫,只是个性如同苏紫若一般,稍微清冷些许罢了。
然而余长宁却是天生不甘寂寞之人,有事没事便找欧宁羽闲聊说谈,以排解心头孤闷。
这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埋藏在心头已久的问题:前辈,如果决斗之时你倘若败给武不破,难道真的就要委身下嫁给他么?
欧宁羽良久沉默,这才淡然道:我不会输的。
如果输了呢?余长宁毫不气馁地继续追问。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欧宁羽答案没有改变:没有如果,我不会输。
闻言,余长宁为之气结,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悠然道:前辈仙子一般的人儿,武功高强容颜绝色,自然会遭到那魔头的垂涎,想必那武不破也是贪花好色之徒,竟逼你立下这样的赌约。
你如果这样作想,那就错了。欧宁羽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竟有几分缅怀之色,武不破乃千年难遇的绝世奇才,二十岁之龄便脱颖而出成为魔教教主,一身武功惊世憾俗,岂是等闲之辈?更让人敬佩的是,武不破颇有谋略头脑,心知武林门派地位低下,便暗中投靠李建成寻求支持,以希望能够取得朝廷的认可,若不是玄武门之变及时,世民一战扭转乾坤,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余长宁听得连连点头,敬佩出声道:此事我曾听陛下说过,玄武门之变前夜前辈与武不破决战芙蓉池,使得武不破未能及时赶回,这才确保了玄武门之变的成功,所以陛下在凌云阁内列功臣画像,前辈亦是榜上有名。
那是世民抬爱而已。欧宁羽淡淡一笑,根本没有被这些虚名所迷惑,口气一如既往地冷然,如今武不破重出江湖,带领魔教之徒蠢蠢欲动,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天下武林只怕又要多事了。
余长宁突然想起了一事,便将前不久发生的秋狩叛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及至听完,欧宁羽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问道:司徒骜像来闲云野鹤惯了,怎会参与李承乾的兵变?此事当真怪也!
我也觉得很奇怪。余长宁气咻咻地说道,那老头儿睚眦必报,见到了我就如同公牛吃了兴奋剂一般,非要找我麻烦不可,也算我运气好,才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