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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信笺思忖了半响,甄云笑叹出声道:待到除去猡迦钊之后,明年抽个时间,本王也去大唐一趟吧。
芷云知道汗王是被此信勾起了相思,她长期陪伴汗王左右,自然也能体会到她的苦楚,心知她对国师余长宁,亦是日夜思念不止,此际闻言立即点头道:汗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然而以汗王的身份前去大唐,不知是否安全?
甄云淡淡笑道:李世民号称天可汗统领四夷,虚怀若谷接纳万国,晾他也不会干出勾留一国之君的蠢事,这一点倒是不用忧虑。
话音刚落,突闻帐外马蹄声急,直冲王帐而来,甄云心知必定是有大事发生,立即止住了话头,正色以待。
王帐厚实的帐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也不等禀告,突厥大将黒穆尔已是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抚胸禀告道:汗王,困守深山中的铁勒残军发生了内乱,几个铁勒头人杀死了可汗猡迦钊,现在带着他的头颅出来乞降。
此言当真?芷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惊喜一问。
黒穆尔镇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大笑道:头颅现在已经送至王帐之外,自然是真的无疑,汗王,历时半年,我们终于是胜了。
是啊,胜了。甄云感叹了一句,继而轻轻地闭上美目,在心里默默念叨道,思远、琉夜,阿娘终于可以回来了hellip;hellip;
大唐贞观十八年十二月,突厥汗王甄云平定了铁勒叛乱,贼首猡迦钊之头颅被当成最好的战利品,悬挂在高杆上警示暗怀异心的人们,一时之间,王帐之外跪满了前来亲吻汗王靴尖,以示尊敬的各族头人,甄云的君威在一片血腥征伐中达到了顶点。
虽是杀伐果决,然甄云也懂得怀柔之道,她好言安慰了前来觐见的头人们,并将从铁勒带回来的钱财牛羊分之诸人,恩威并施笼络分化,为来年将欲展开的改革奠定了基础。
余长宁却不知道突厥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他依旧在为查清李世民的情敌而忧心着。
这日,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兴致勃勃地找到了欧宁羽,一脸真诚地开口道:欧师,今日大雪纷飞寒风肆掠,窝在家中也无所事事,长宁在后院凉亭中备置了酒宴一桌,更烫置了一壶浊酒,邀欧师共饮。
此际,欧宁羽正盘坐在矮榻上闭目养神,闻言,她轻吁一声睁开了双目,淡淡道:对不起,宁羽对饮酒丝毫没有兴趣。
余长宁一听此话,顿时急了,继续劝说道:冬日饮酒正可暖身舒筋火血,说不定对治疗你体内残毒颇有奇效,况且长宁还有一些心事想要请教欧师,请欧师一定不要推辞。
欧宁羽美目怔怔地望着他,沉吟半响,这才笑道:既然余驸马有此雅兴,那宁羽就奉陪吧。
来到后园凉亭,大雪已住,红日悬挂在房檐一角,亭台楼宇间一片晶莹剔透。
石亭正中的石案上,正用燎炉煮着一壶浊酒,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飘荡。
浊酒多为黄米酿造,因未经过滤,所以看上去白中带黄浑浊不堪,卖相并不好看,在酒中也只能位列下品,以长乐公主府的富裕,堂堂驸马爷竟喝浊酒,实乃非常的罕见之事。
不过,余长宁心头却是有着不可告人的深意,盖因经过熬煮的浊酒喝起来比清酒性烈,实乃灌醉欧宁羽,并让她酒后吐真言的不二法宝。
落座于案,望着热气腾腾的浊酒,余长宁满是感概地唱到: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围炉赏雪,对酌共饮,实乃人间妙事。
对于他很是怪异的唱法,欧宁羽丝毫没有惊奇之色,笑道:宁羽向来很少饮酒不胜酒力,只怕不能陪余驸马尽兴。一听她不胜酒力,余长宁嘴角溢出的笑意愈发灿烂了,他拿起木勺首先替欧宁羽面前的玉杯中注满浊酒,笑容满面地说道:其实长宁的酒量也不高,多饮便醉,然与欧师对酌,却兴趣盎然,来,长宁先干为敬。说罢,斟满一杯,拿起便咕噜咕噜地喝得干干净净。欧宁羽眉梢一挑,显然对他刚来便满喝一杯的举动很是奇怪,不疑有他,自然也举起酒杯喝得干干净净。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芙蓉园
见欧宁羽饮尽,余长宁心头说不出的振奋,殷情地斟满第二杯,笑道:说起来我与欧师也算不打不相识,这第二杯酒,算长宁为昔日之事向你道歉。说完,又是喝得干干净净。
欧宁羽美目中眼波闪了闪,只得继续陪他喝了一杯,谁料刚放下酒杯不久,余长宁又找了个由头,开始喝第三杯了。
这家伙,莫非是诚心想将我灌醉?欧宁羽心头陡然闪过一个念头,在余长宁连绵不断的劝酒声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心头止不住的冷笑,暗道:好,就看你今日想玩什么花样。
一壶浊酒见底,余长宁吩咐侍女烫了第二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换了多少壶酒,欧宁羽丝毫没有醉意,余长宁却已是醉态可鞠了。
他脸色酡红眼神迷离,拿起酒杯一阵摇晃,口齿不清地说道:来,前hellip;hellip;前辈,我们继续hellip;hellip;继续喝hellip;hellip;
好,余驸马请。欧宁羽面色不改,已将杯子之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