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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出朱雀大道,马车磷磷隆隆地进入尚商坊坊门,当已经快到公主府的大门时,原本匀速前行的马车突然猛烈地停了下来,余长宁悴然不防之下,一头撞在了车厢上面,痛得他是呲牙咧嘴。
正在奇怪当儿,余长宁听见驾车车夫又惊又怒地喝斥道:你这疯婆子不要命了,竟敢拦阻朝廷命官的车驾?还不快点滚开!
闻言,余长宁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正欲出言,却听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女声诚惶诚恐地哭喊道:我,我要见长宁,马车内可是余长宁?
电光石火间,余长宁顿时听出此乃何人的声音,浑身不禁轻轻一震,霍然站起走出车厢,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跪伏在马车之前,瑟瑟抖动的身子如同寒风中的树叶。
感觉到余长宁的视线,那女子抬起头来,一张不失美丽的脸庞在灯火下分外清晰,余长宁心头五味陈咱,终是低低呼唤道:大嫂。
拦车女子正是余长致昔日之妻梁彩萍,她一看到余长宁,听到那句大嫂的呼唤,立即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眼见这一幕,车夫惊讶莫名,有些尴尬地出言道:驸马爷,这,这hellip;hellip;余长宁摇了摇手,轻声吩咐道:你先驾着马车回去,并告诉公主,本驸马要晚一些才回来。车夫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驾着马车远去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心软的麻烦
中元节喜庆的气氛还在持续,街边的酒肆更是张灯结彩一片热闹,食客们围炉饮酒,续茶闲谈,不时有酣畅的大笑响彻开来。
余长宁选的是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头顶也没有悬着照明灯笼,使得他的容貌看起来很是模糊,沉默良久,余长宁一声沉重的叹息,轻声问道:大嫂,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梁彩萍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哽咽出声道:你,还认我这个大嫂?
余长宁苦笑了一声,如实回答道:因为除了这个称呼,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叫你。
梁彩萍闻言一征,贝齿咬得红唇几乎泛出血珠,半响之后才问道:长宁,你们恨我么?
恨?呵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恨你的也只是大哥而已,你真的伤了他的心啊!
轻轻的话音落点,梁彩萍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当初自己为了活命,毅然抛弃余家人的决绝,也想起余长致痛苦难耐的脸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时常在恶梦中转醒,想及以前家人们欢声笑语的场景,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在得知余家人全被处斩之后,她更是偷偷替他们立起了牌位,不时祭奠缅怀。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一切的事情皆是朝廷所进行的计谋,原本投敌的二叔成为了大唐英雄,整个余家也是水涨船高,成为皇亲国戚,相公余长致更是脱离了商贾之身成为朝廷官员,每当想到这些,梁彩萍心里面便是说不出的懊悔和失落。
犹豫了数月,今日她终于打定主意拦住余长宁的马车,因为她知道这位二叔虽是桀骜不驯,然对于家人,却是真正的关心,她相信余长宁能够帮助自己重新回到余家,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和东西。
心念及此,梁彩萍突然泪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二叔,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贪生怕死背叛长致,求你看在我为你们余家任劳任怨多年的份上,替我向长致求求情,看我们能否破镜重圆。
余长宁时才已经隐隐猜测到梁彩萍是为此事而来,然而此刻听她突然说出,余长宁仍有些大感棘手,沉吟良久,他长吁一口气叹息道:大嫂,并非是长宁见死不救,如今姨娘已为大哥择得贤妻,十余天后便要举行婚礼,我如何能够在大哥大喜之时,对他提及这件事情?
梁彩萍摇头哭泣道:我也知道长致大婚在即,我所想的,只是与他破镜重圆而已,即便是只能当作妾侍,我也无怨无悔,求求你大发善心,帮我这一次吧。
你hellip;hellip;大嫂,我真的爱莫能助!
长宁,现在余家也只有你能够帮我,求求你了。
余长宁眼见梁彩萍哭哭啼啼不止,引得不少食客已是将探寻的目光望了过来,不由大觉尴尬,急声道:大嫂,你不要哭了,先起来再说如何?
不,若是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便长跪不起!
一时间,余长宁很是为难,只得随口敷衍道:好好好,我试着说说,然而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梁彩萍闻言大喜,感动不已地致谢道:多谢二叔相助,我就住在坊内天风客栈,有什么好消息还请二叔及时知会我。
公主府偏厅,长乐公主吩咐厨房精心烹制了一桌盛宴,专门庆贺自己与余长宁相识五年之喜。
长乐虽然也邀请了瑶瑶参加,然瑶瑶知道此乃属于余长宁与长乐公主单独的日子,笑了笑借口身体不适,便推托回房去了。
长乐公主满是期待地等待良久,却听见侍女禀告说驸马爷中途下了马车,不知去了何处。
闻言,长乐公主心里暗生不满,不知有什么事情竟比自己还重要,忍不住有些吃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