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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不妨想想看,昨夜之人行踪诡异,偷偷藏于佛像背后等待王上前来,而且商议的竟是这般重要的大事,安知他会不会是真的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余长宁,如果此乃百济施展的诡计,王上答应出兵相助,整个新罗岂不危矣?
上大等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本王已经仔细勘验了他所携带的印信,却是没有半分假冒,况且,他说及大唐各种事情头头是道,应该不会有诈。
王上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微臣觉得我们一定不能拿举国命运去作赌注,对于今天王上的命令,花郎道无法执行,请王上恕罪。金毗昙说罢,一脸无惧地单膝跪地,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金德曼暗暗攥紧了粉拳,沉声劝说道:国仙,时不我待,若是错过了此次机会,我军以后消灭百济一定会增加不少的伤亡,愿你能够慎重考虑而为之。
金毗昙正色道:微臣主意已决,请王上见谅。如果王上始终坚持要花郎道出兵,不妨召开和白会议,让各位上大等进行***表决。
闻言,金德曼娇躯轻轻一颤,心里面陡然涌出了一股怒火,显然被金毗昙这一席话气得不轻。
早期的新罗采用的是大贵族轮番执政的体制,最后金氏一家独大,窃取王权取得了王位世袭,即便如此,也不能消除大贵族对政权的影响,于是设立和白会议,国中若有无法决定的重要事宜,必须举行和白会议来取决,而且参加会议的大臣都是新罗的最高官吏,均为上大等。其中包含兵部令、礼部令、户部令、吏部令、工部令、刑部令、花郎道国仙,以及大将军。
让金德曼为之愤怒的,是和白会议为大臣们商讨国家大事的会议,新罗王没有表决的权利,只可全程监督会议过程,而且会议制度是全票通过制,会议提案若有一人反对,都不得通过。
如今,先不说召开会议需要很长的时间,单是现在金毗昙坚决反对的态度,与大唐合兵进攻百济大营一事便得不到通过。
最后,金德曼毫无办法,俏脸铁青,只得气咻咻地拂袖离去。金毗昙面色负责地看着女王的背影一眼,转到踱着步子亦是慢腾腾地走了,只留下金春秋一人孤独地站在议事殿中,过了半响,这位英俊的青年才沉重叹息道:唉,你们这又是何苦呢!金毗昙对女王的爱意可以说几乎是人人皆知,加之女王与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成为女王夫君也是理所当然之事,然而不料长期以来女王都对他不假辞色,故此,金毗昙渐渐生出了怨恨之心,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女王坚定的支持者,从来都没有改变。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唐军袭营
今日之事平心而论,金毗昙此话是有一定理由的,只不过女王想要冒然出击,金毗昙老练持重反对罢了,金春秋觉得,如果昨夜之人真的是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余长宁,即便唐军失去了新罗相助,也一定会取得胜利。
带着如此想法,金春秋缓步走出了议事殿,拐过宫道一角正欲出宫离去,不料走廊角落陡然伸出了一只肤如凝脂的纤手,不容分说便抓住金春秋的胳膊,将他拉了过来。
啊,谁?咦?姑姑,是你?霎那间金春秋脸上神色不停变幻着,最后凝固为了哭笑不得,姑姑,身为女王竟躲在角落中伏击侄儿,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将金春秋拉入角落中的正是新罗女王金德曼,此际她神色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味,正色说道:春秋以为金毗昙刚才之言如何?
金春秋不想卷入姑姑与金毗昙的是非争斗,字斟句酌地开口道:姑姑与国仙都有道理,只是出发点不同罢了,春秋唯一能做的,便是执行朝廷之令。
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金德曼冷冷地哼了一声,纤手一点金春秋的额头不悦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还能骗过我不成?姑姑有一件要事交给你去办。
听到最后那句话,金春秋约莫猜测到了所为何事,头皮陡然一阵发麻,嗫嚅道:这,姑姑,擅自出兵,似乎有些不妥吧?
金德曼默然了一阵,轻叹道:我坚信昨夜之人乃大唐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余长宁,姑姑看人很准确,不会错的,如果让唐军孤军奋战,而我们新罗则守在城内坐享渔人之利,姑姑心里面会非常不安的,你回到军营尽快调派善战军卒,今夜四更依照原计划出城,配合唐军向百济军营发动进攻。
可是,国仙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
今晚不管是胜是败,所有责任皆有我金德曼一人承担,即便金毗昙责问,也是如此,你放心去做就是,本王倒要让他看看少了他花郎道,我军一样可以取胜。说到最后,金德曼眼眸中已是闪出自信的神色。
金春秋自知推托不掉,只得无奈点头,抱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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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当初更,夜黑风高万簌俱静,位于河谷一处隐秘地带的大唐军营陷入忙碌的准备当中。
此乃我军抵达新罗后的第一战,绝对不容有失!
这是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余长宁对部属们下的死命令,十五名都尉向着元帅作了军令状,纷纷表示如果战事失利,那就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