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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闻言大喜,哈哈笑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汗王啊,不如就早点赐婚吧,我也可以等到喝了喜酒再走。
甄云微微一笑,问道:耶律将军,芷云,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芷云脸红过耳,螓首垂下竟不敢抬起头来望甄云一眼,还是耶律宁红着脸吭哧道:末将和芷云但凭汗王做主。
甄云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明日就下诏赐婚,至于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来年正月十六,也算恭贺新年之喜。
此际已是年尾岁末,余长宁默默一算,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足够进行操持准备。
黄昏时刻,甄云令人备置宴席,邀请所有唐军将士前来偏帐赴宴,并令苍狼卫好好相陪,务必让唐军士卒尽兴而归。
至于王帐中,除了突厥部分头人和将领外,大唐方面就只有余长宁和薛仁贵两人,而金德曼因为身份特殊不宜公开露面,甄云思前想后了一番,请芷云陪同她在后帐用膳。
突厥人大多擅豪爽饮,在他们眼中,余长宁尽管身为唐臣,然而也是突厥汗国名副其实的国师、汗王的夫婿,完全可以当作自己人对待,加之大伙儿很多年未见余长宁,自然备是思念,一时间与余长宁喝酒的人络绎不绝。
余长宁勉强算得上海量,然而面对如此多的突厥头人,也经不住招架,好在薛仁贵见状不妙立即上前帮衬,余长宁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宁静的夜色中,王帐阵阵喧哗吵闹传了很远,与驿馆内的冷清寂寞完全是迥然而异。
渊男建负手缓行,踽踽漫步在冬日里的胡杨林中,心里面又苦又闷烦躁不安,万般思绪拥堵在心头,久久也没有散去。
今日大唐使臣的到来自然没有瞒过他的耳朵,更何况使臣还是大名鼎鼎的余长宁,进入城池中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想装作充耳不闻也很难。
余长宁贵为甄云的夫君,其言其行自然可以左右甄云的决定,此际他抱着阻止突厥汉国出兵救援高句丽的目的而来,对甄云的影响不言而喻,难道真的是天要亡高句丽么?
即便现在乞求突厥汗国出兵救援的机会已是极其渺茫,然渊男建也不能放弃最后一丝一毫的希望,毕竟现在能够救高句丽的只有突厥汗国。
想到这里,渊男建心里更是苦涩,他呆呆地望着王帐所在的方向,牙齿咬得嘴唇几乎快要滴出雪来。
正在此时,一个突厥官员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抚胸一礼开口道:特使,传汗王旨意,三日之后汗王将在王帐聆听你与唐使高论,届时所有的王公贵胄、部落头人都会前来。
什么,余长宁竟要与我当殿辩驳?渊男建愣了愣,立即露出了不能置信之色。
突厥官员点点头,也不多言多语,淡淡道:请特使做好准备,本官告辞。说完之后又是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他离去之后,渊男建才回过神来,暗暗纳闷道:这余长宁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非常有把握能够胜过我?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王帐舌战(上)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渊男建已经离塌梳洗,吃罢一盆热气腾腾的肥羊汤,换上高句丽官服,他气昂昂地登上一辆高车,在百余名突厥骑士的护持下,向着王帐而去。
车辚辚马萧萧,渊男建端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反复回忆着早就已经想好了的说辞,誓要凭借一张利口说服突厥汗国的大小头人,让余长宁无言以对。
过得片刻,马车停在了王帐之外,渊男建右手一伸掀开车帘,躬着身子从车厢里走出,轻捷利落地跳到了地上。
环顾一周,王帐周围甲士林立,大旗飘飘,头戴狼皮帽的苍狼卫身着翻领羊绒长袍,脚蹬鹿皮长靴,手按腰间弯刀肃然而立,一动不动恍若石雕木俑。
渊男建知道这支苍狼卫乃是甄云精心打造的精锐之师,个个骁勇善战都有以一敌十之能,即便数千大军与苍狼卫对阵,也没有多少取胜的把握。
苍狼卫首领思其那早就守在了帐口,眼见渊男建到来,他立即不卑不亢地上前作礼道:特使,敝国大小头人都已经在帐内等候,请特使入内。
闻言,渊男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点点头昂首阔步而入,刚行入帐内,便看到偌大的王帐已是摆满了红木长案,每张长案后都有一个突厥头人盘坐,嗡嗡哄哄的议论声不断响起。
突厥并非是一个王权至上的国家,突厥汗王在国中的地位相当于部落盟主一般,除了本部落外的其他部族,汗王并没有太多管辖的权利,这一点倒与周朝天子颇为相似。
而在重大问题的决断上,汗王尽管能够一言九鼎,然若以这种大集会的形势召集所有部落头人前来商量,无疑于是将决定权交给了所有人,这也是渊男建感到振奋不已的原因,如果今日他能够凭借一番说辞得到这些头人们的认可,即便甄云有心偏袒余长宁,那也是毫无用处。
乘着还有一些空闲时间,渊男建殷情地与相熟的头人们打着招呼,希望他们能够在待会的辩驳中支持自己,然而就在此时,思其那突然走了进来,亢声高呼道:国师到hellip;hellip;
话音刚落,大帐中陡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帐口,注视着那名英挺俊朗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