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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压下心惊胆战的感觉禀告道:娘娘,奴婢前去备置菜肴。说完,疾步匆匆而去。
今日宴席菜品全是御厨精心烹制而成,特别是那壶葡萄美酒,更是刚从高昌国进贡而来,香醇的酒气足以令每个嗜酒之人嘴馋不一。
握着白玉酒壶,秋儿的心情沉重难过得无以复加,小小的黄色布包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刺眼。
这段时间,秋儿几乎都在痛苦中备受煎熬,韦贵妃利用她的家人当作要挟,她不得不作出背叛武媚的事情,每每到了夜晚噩梦惊醒,秋儿都躲在被窝中啜泣不止,佛家常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然而在滔天权势面前,秋儿何有选择的权力?为了父母双亲,她只能身不由己。
紧紧地咬着牙关,秋儿解开了布包,将里面装着的粉末药剂倒入葡萄美酒之中,轻轻地摇了摇酒壶,她抬去云袖拭干脸上珠泪,这才朝着殿内而去。
殿内琴声悠扬叮咚清脆,武媚正抚着一首《高山流水》,时而如海浪般澎湃壮丽,时而如山泉般婉转低回,及至一曲弹毕,余长宁忍不住拊掌笑道:听罢娘娘此曲,长宁才知道教坊那些乐工真是徒负虚名。
面对余长宁的赞叹,武媚俏脸不由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长乐公主本就是琴技大家,武媚拍马也敢不上,今日在余相班门弄斧,实在是谬赞了,武媚愧不敢当。
及至说完,她刚好看到秋儿捧着食案入内,不禁笑道:余相,今日武媚做东当与余相共饮,简菜薄酒还请不要嫌弃。
余长宁颔首一笑,却没有注意到替他布置酒菜的秋儿,眼眸中掠过的那一丝难过之色。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情迷之醉
武媚苦守深宫多年,今日还是第一次单独与男子饮酒,尽管葡萄酒并不怎么醉人,然而她还是极有控制,不敢多饮贪杯。
而作为余长宁来说,也要顾及孤男寡女单独饮酒有些不妥,再加上今日这葡萄酒喝起来始终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他自然也不会劝酒,将话题落在了远征高句丽的战事上。
余长宁本就极为健谈,述说起唐军的连番大战来精彩激烈,直听得武媚如临其境,切实感觉到了唐军远征域外的铁血雄风。
及至余长宁说完,武媚不禁叹息道:倘若能有来生,武媚情愿生作男儿,如余相这般统帅大军策马扬鞭征战域外,大漠孤月戈壁黄沙,那该有多么好啊。
余长宁知道武媚志比天高,可惜眼下郁郁不得宠,因此才有些怨天尤人,他笑着劝慰道:才人娘娘此等心境我也了解,然以在下看来,娘娘你却是不让须眉,乃巾帼奇女子,假以时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大作为?呵呵,余相真是太会安慰人了。武媚淡淡一笑,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武媚生不逢时,此生唯有佛寺青灯黄卷才是最终的归顺。
余长宁听得一阵默然,依照宫廷惯例,武媚身为李世民的妃嫔,在李世民龙驭宾天之后,只能出家为尼了此终生,在如此曼妙的年华即将要面对这等凄然的结局,想想便让人觉得心酸不已。
然而他也知道按照正史记载,武媚将会在李世民病重期间与太子李治产生私情,这也成为了武媚以后返回宫中的依仗,现在太子之位还未确定,武媚也肯定想不到这么远,有此悲伤的心情也再正常不过了。
见余长宁愣怔怔地不说话,武媚不禁苦笑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已是夺眶而出,在洁白如玉的俏脸上静静流淌,她端起案前酒爵将爵葡萄酒一饮而尽,心头满是苦涩。
酒是苦愁之中一剂良药,武媚难过之下,再也没有时才的自制,反倒越喝越多举爵不止,而余长宁作为宾客,也只能陪着她接连饮干,酒酣耳热之下不禁感觉到身上燥热不已,特别是饮酒过多的武媚,更是觉得浑身酸软心头躁动非常的难受。
余长宁并不知这葡萄酒中有催情春~药,反倒以为是自己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拱手道:娘娘,我再也不能喝了,这酒hellip;hellip;唔,真是醉人。
武媚面红过耳醉眼朦胧头脑昏沉,心内那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折磨得她竟是说不出的难受,再看眼前余长宁,武媚竟觉得说不出的英俊潇洒,此时此刻,她多想靠在他的怀中述说自己多年苦闷之情,那结实有力的男儿臂弯似乎可以成为她为之信赖的港湾。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妩媚地笑了笑,晃动着手中酒爵轻声道:媚娘觉得,并非是此酒醉人,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驸马爷,你瞧媚娘美么?说罢,竟从案后站了起来转了一个圈。
此话暗含情挑,余长宁似乎被勾住了魂魄般点点头,迷迷糊糊地大笑道:美,真是太美了。娘娘之美非西施貂蝉不能相比。
女为悦自者容,今日武媚就献舞一曲,感谢驸马爷此言。
武媚嫣然一笑,如同昙花盛开般漂亮得夺人心魄,她脚步摇晃地走到余长宁身前,罗袖一抖莲足轻点地面,踏着细碎的舞步衣袂飘飞,飘忽若神,婀娜多姿,如同一只美丽的天鹅般舞动了起来。
舞姿曼妙动人眼球,想及未来堂堂的大周女皇当殿献舞博取自己一乐,余长宁就觉得说不出的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