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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她真的非要向丁莫言低头,去学那抽魂指不可?
第二日未时时分,丁莫言又来到江篱房内,只是他只字未提抽魂指之事,也未再拿出那本秘籍,只是如昨日一般,往江篱的体力注入一股寒气。江篱虽觉寒意逼人,嘴唇冻得发紫,却对这寒意极为着迷,只因寒气退去后,她便又如昨日一般,精神百倍,脸带血色,甚至连下床都不需玉荷搀扶,情况似乎是一日好过一日。
如此循环几日,江篱时常白天精神良好,到了夜间却又委靡不振,那丁莫言从不明说这其中的奥秘,只是日日前来,施完那一阵寒气便又消失。
“为何每一次,你都会让玉荷退下?”大约五天后,江篱终于忍不住问道。她虽觉自己与丁莫言一身清白,却也觉得他有些故弄玄虚,引人误会之嫌。
丁莫言却是一脸理所当然,道:“这抽魂指乃是一门绝技,又岂是不相关的人可在旁偷学?”
“抽魂指?”江篱脸色一变,叫道,“我何时学过抽魂指?”
“你这几日所吸收的,便是我体内抽魂指的内力,我说过,这天下,能解抽魂指内力了,便是它本身而已。不然,你又怎会日日精神良好,脸上不见病容?”
江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知自己已被他暗算,咬牙道:“丁莫言,你无耻。”
“我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何来无耻一说。你若是死在此处,叶白宣只怕不会放过我。”
丁莫言突然提起了“叶白宣”三字,让江篱的心为之一震,她内心那点固执劲在慢慢瓦解,她想要活着去见叶白宣,可是她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头一偏,倔强道:“这功夫太过阴毒,杀人无数,我不学。”
丁莫言对江篱的表现似乎有些不解,鄙夷道:“江篱,你自己便是一个学武之人。你所习的那些功夫,哪一招又不是杀人无数,你的师父,手上便没沾血?你又何必故做清高,若是连命都保不住,再谈其他,有何意义?”
丁莫言看似性情古怪,难以琢磨,但他有时说出来的话,却又条理分明,道理清楚,让江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空气瞬间凝结,丁莫言满脸不屑,江篱则是有些尴尬,她听了那番话,也在沉思,自己这样的执着,究竟有没有意义?
正想着,体内却突然蹿出来一股气,那是一股纯正的内力,从腹中商曲穴一路往两臂而去,直达指间穴。江篱只觉身体被这股内力控制,竟无意识地抬起了右手手臂。她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缠斗不过那股内力,便似被人钳制住,成了人偶一般。
江篱举起右臂,那充盈的几力在她体力冲撞聚积,最后汇聚于右手的食指及中指上,她不由自主便伸出手去,对着床架支杆用力点去。两指没入两寸粗的支杆内,那几力却未收回,左右迸出,便听几声“悉嗦”声,被两指戳中的支杆处,木屑横飞,转眼间那木杆便化作木屑,断裂成两段。江篱只觉头顶帘帐飘动,床架似乎有要倒下的迹象。
她赶忙跳下床来,摸着那支杆的断裂口,再摸着自己手上的皮肉,她的功力尚浅,便可用内力将木料劈断,若是那一日丁莫言一指戳上自己的身体,只怕此时,她早已魂归西天。
这抽魂指果真厉害,难怪便连飞凌掌也奈何不了它,天下人一听这三个字,便已吓得脸色发白。
丁莫言此时方将那本书册拿了出来,塞到江篱手中,道:“如今,你便可以好好习这门功夫了,江篱,等你内伤全愈时,只怕这天下除了我,便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丁莫言说罢,大笑着出了门,江篱却突然想起了方西渊,追上去道:“那天夜里,那个男子,你真的放他走了?”
丁莫言回道,不悦道:“江篱,我说的话,何时未尝兑现过?那小子与你,真有点像当年的云庭与你爹。二十二年前,我放过了他们,如今,我也一样可以放过他。”
可是,你为何不肯放过我?江篱拿着抽魂指的秘籍,心中默默道。这天下人人惧怕的武功,如今她却学了,难道说,有一天,她也要变成另一个丁莫言,让天下所有的人见到她,都不敢靠近半步,包括叶白宣?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男主不出来,留言都变少了呀。
骨肉仇
江篱决定要将玉荷送走。她的伤好地越来越快,她脑中的这个念头便也越来越强烈。她不能再冒险将玉荷留在身边了,丁莫言的身体时好时坏,情绪也不稳定,若是哪一天心血来潮想要杀人,玉荷是最危险的一个。她虽已学到了丁莫言的绝世神功,可是内力修为远差于他,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自身难保。
这些天来,江篱一面练着抽魂指,一面思量着如何找个机会,将玉荷赶出赤梅山庄。那一日,大约在她受伤之后半个月后,吃过晚饭,江篱做了一件许久未做的事情,那便是为丁莫言端茶递水。
她受伤的这些日子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玉荷在做,除了端茶递水。听玉荷讲,丁莫言并未为难她,也从未让她做过那些事,江篱不在,他便自己动手,或是让颜碧槐做。丁莫言在玉荷的眼中,似乎并不可怕,她只是将他看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丝毫未曾查觉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江篱调养多日,已能下地走动,除了偶尔伤口会隐隐作痛外,已与先前无甚分别。她让玉荷泡好茶水,亲自端去厅上,她想要开口求丁莫言,是,她想要求他。除了求,她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