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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秦尚的脸棱角分明,细弱的光照不亮他半张脸。
“别跟自己生闷气啊。”裴冀丁不爱看秦尚皱眉,摸着鼻子说,“赚的钱我自己花的,刚好赶上阿姨生病,就借你了。怎么,想赖账啊?”
裴冀丁乱侃着,拍拍秦尚的手臂示意他别做无良老板,不然他就要跟农民工一起要欠款了。
“裴冀丁。”秦尚压下无厘头的絮絮叨叨,盯着裴冀丁问,“做这些你图什么?”
图什么。
图你。
哑了的喇叭报了废,贴着旧墙面冒冷汗。
秦尚就跟剥洋葱一样,扒的是他的皮,辣的也是他的眼睛。
裴二少讨厌这种压制,心里憋着的事涨的他胸腔发疼。
付出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但不代表他能接受扔出去一颗真心,转而还得被堵在巷子里盘问来盘问去。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扩散。
秦尚先放过了裴冀丁,揉着眉心嘱咐:“钱我一定还你。找机会把工作辞了,烧烤店先别来了。就你这种拼法,早晚累……”
话说一半,卡住了。
衣服领子被攥住,身边的热气攀着腰腹,肩膀,脖子往上爬。迅速且猛烈。
裴冀丁的吻来得突然。
像侵略的荆棘草,又像猎捕食物的食肉动物。
干了这么些时日的活,裴二少小臂肌肉还算发达,压在秦尚的脖颈处。胳膊皮肤上凝了一层冷汗,在体温下软化,变得湿热。
裴冀丁吻够了,在离秦尚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殷红的唇沾着液体,一字一字的说,“你的债还完了。”
随后裴二少和完事就走的渣男一般插着兜,穿着他朴素的运动外套消失在小巷。
夜风太凉。
人一离开,方才的热气迅速消散。
出的汗一点点吸走身上的温度。裴冀丁搓着胳膊,脑子一片混乱。
最终,复杂的情绪发泄在路边的石块上。
一阵石块滚动的声音带着发颤的骂声响在胡同里。
“去尼玛的直男。”
***
裴二少一时冲动,非礼了自家老板。终于无家可归地滚去了街边一家清吧。
脑子吹过了风,躁动冷静下来后就剩点失落和尴尬。
裴冀丁知道自己搞砸了。
至少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和秦尚接吻的情形。
阴暗的街巷,一点不暧昧的气氛,还有两个跟哑了气的燃油罐一般的男人。
接吻如同报复,也如同打仗。
和浪漫,爱情等字眼没有半毛钱关系。
清吧有驻唱乐队,还没到九点,缓和的情歌悠悠扬扬,偏生刺激了裴冀丁此刻脆弱的小心灵。
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回放秦尚的表情。
裴冀丁从里面回味到了震惊,呆愣,却没感受到一点回应,哪怕是生理的燥热都没有。
心中烧了许久的小火苗就此熄灭,暗恋还没走向正轨就跳了崖。
裴二少灌了几杯酒,恶狠狠地打给了项白。
“最近咋这么矫情。又想我了?”项白接的很快,开口习惯性的瞎侃。
结果对面的苦主没有兴致,磕着玻璃酒杯,闷闷地宣布了一件事:“老子失恋了。”
项白:“……???”
“喂?喂!艹!”裴冀丁对着挂断的电话,满心都是想打人的暴力冲动。
好在项白没有弃他不顾,视频电话下一秒就拨了过来。
“靠,咋又这么黑。您老改夜行动物了?”项白举远屏幕,接着说,“失哪个恋?你老板?”
“嗯……”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表白了?他拒绝了?还是谈了一段和平分手?他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没。”裴冀丁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从始至终就他一个人单箭头,说自我感动也不为过。
“没表白。”裴冀丁干巴巴地说,“我强吻他,没动静,然后我滚了。就这么简单。”
屏幕里的项白静止了。消化了半晌才说出话来,“裴爷,现在是法治社会吧,什么年代了,你还来封建社会那一套?”
“滚!你才地主家的泼皮儿子!他堵我胡同,问他妈的为啥给他妈花钱治病,问我做这些图啥!再不回应黄花菜都凉了!马上就要被当成脑子有泡的圣父了你知道个屁!”
“别冲动别冲动!”
裴冀丁半点没被安抚到,积压的情绪升腾爆发,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不受控制。
“靠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嘛?跟去猴山游玩的智障噘着嘴,满腹热情亲在假山上一样!”
“我跑来跑去为了谁!问我图什么,问我干什么!智商但凡超过100就该有感觉了吧!直男了不起吗?直男就可以智商低下吗!”
装着烈酒的玻璃吧在吧台敲地“咚咚”作响,酒精的劲抓着裴冀丁的脑袋,像挖开堤坝的一把锋利铲子。
项白插不上话,安慰不住人。只能举着手机听裴冀丁发疯。
当对面不知道第几次提出游客x猴山的论点后,项白听见了额外的声音。
“谁是猴山假山?智商低下的直男?”
第61章
“姓秦……”裴冀丁摇着手机转头,吞下了最后一个“的”字。
秦尚插着兜站在他身后,嘴上还有被他啃出的小半个牙印,看起来像极了被非礼的良家妇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