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她可不会说自家鸡时常下俩蛋,那一天,可就是四个呢。
这种招人嫉妒的事儿,徐婆子才不说。
她接过鸡蛋,说:“给奶,你今天吃过了,明天给你冲水喝,好不好?”
妞崽想了想,点头交了出去。
大河婶突然就感慨:“你家妞崽,咋这乖啊!要是我家小子,那非得闹一场。”
好像刚才说这娃调皮的不是她。
徐婆子:“呵呵呵呵呵呵。”
得意!
第54章 为人民服务
徐莎想要想个法子让家里人赚钱。
但是七十年代, 这就真的很难了,好像什么都能受到限制。
她原来听过一句话,说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那会儿, 赚钱不要太容易。就好比站在风口上, 猪都能起飞。可是现在不是,现在是七十年代, 最体面的, 还得说是工人。
真的改革开放起来, 怕是要十年以上了。
所以徐莎真的很惆怅, 她是看过一些小说, 但是投机倒把那些事儿, 她是真的不想她姥干的。这要是被抓到,怕是老人家受不住的。这种事儿不是不能干,但是也不是人人都干的来。
江枫就这样看着徐莎坐在他对面,愁出水儿了。
他说:“其实你家不困难吧?”
徐莎点头:“是不困难啊,但是我希望我姥能松快点,虽然我一直往外拿东西,但我知道, 她其实挺担心的。她怕我把钱花光了。往后自己吃亏。”
江枫笑了, 说:“所以你想给他们找一个赚钱的机会。”
徐莎使劲儿点头:“嗯嗯。”
说完,就趴在了桌上, 说:“可是好难啊!”
江枫:“其实也不难,不过体力活儿, 你舍得你姥干?”
徐莎眼睛一亮,立刻说:“你给我说说?”
江枫慢条斯理:“你知道县里的机械厂吗?”
徐莎点头:“听过。”
江枫:“机械厂是县里最大的厂子, 生产的零件也会发往全国各地,虽然比不得北方重工业基地, 但是也算是咱们这边独一份儿的大厂子了。”
徐莎实在不知道,机械厂与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既然江枫提及,徐莎也就安心的听着,果然,就听江枫继续说:“机械厂的机器用的频繁,是需要上擦拭和上油的。所以机械厂会常年收购小抹布。缝缝补补的活儿,就没有女人不会干的!如果想要贴补家用,你可以以咱们村妇女主任的名义去领活儿。当然了,这就是赚个辛苦钱。再一个,你肯定要带着村里人的。不是说我不想你家独自赚钱,而是外在条件不允许,你们家自己拿货,东西太少,机械厂不会同意的。”
徐莎懂这个道理,这年头还真是没有什么闷声发大财的活儿。
她说:“没想到还真有赚钱的机会,那你觉得如果我有兴趣,应该怎么争取?”
这个时候徐莎是真的羡慕人家那些种田文女主,要么大杀四方虐极品,要么风风火火搞事业,她虽然有外挂,但是正是因为有外挂,倒是让她这个人不那么有冲劲儿。
而且,她适应这个年代虽然很快,但是要彻底“读懂”这个年代,又需要很久了。
江枫:“这个不算难,只要有人能够搭上线,你就可以去领活儿。但是据我所知,机械厂是要有介绍信和证明的,那边提供碎布头,起手十麻袋,收购的时候按照小抹布的个数算钱,一个一分的手工费。”
“一分钱一个的手工费?那算是挺高的了啊!这样的好事儿能轮到我们没有根基的人去争取?”
徐莎虽然这人虎恰恰的,不算是个很心细的小姑娘,但是有时候还是有自己的小精明的,像是现在她就立刻反应过来,说:“那这么好的事儿,城里人咋不干呢?应该很多人抢着干吧。城里也不是没有没工作的。”
一分钱看来真是太少,但是这个年代的物价,又是很多!
照古大梅的通俗算法儿就是:三个就能换一个鸡蛋了呢。
徐莎可不因为自己有钱就忽略大环境。
江枫竖起大拇指,含笑说:“精明,确实,这里面有问题。”
他详细分说起来:“虽然看起来一个一分的手工费不少,但是机械厂那边要求三十乘三十的尺寸,而送过来的全是小布条,拼凑起来并不那么容易。第二个就是,针线要自己承担;还有第三个,机械厂的厂长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他的领导班子,都是跟他风格差不多的老同志。这样的老同志都是一心为公,恨不能为厂子算到骨头里,也就是说,他给你一袋子布头,要求你提供一百个小抹布,可实际上,这个可能堪堪仅够九十个。运气好,九十四五个。这种情况少,大部分都只能维持在九十个左右。那么按照机械厂的要求起手就是十麻袋,运气最差,能差出一袋子布头,就算运气好,也差不多只能做出来九百三四十个,还有六七十个抹布的缺口。而且,基本上十麻袋就只能做九百个,往上浮动根本不大。缺的这个布料只要自己想办法的!因为机械厂会严格要求按照十麻袋,一千个小抹布算账,少一个都不行。你也知道现在布料多紧俏,所以一般人没有点关系真不敢随便接这个活儿。”
徐莎目瞪口呆。
“那,他们不知道布料不够吗?”
江枫笑了:“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怎么会出一分钱的价格回收呢。这个余地,就是留在这里。机械厂的布料也是要花钱的,而且,虽说兄弟单位互相帮助,但是现在什么物资不紧张?机械厂估计也是为了省下布条边角料动的脑筋。这样十麻袋手工费十块钱,扣除针线啊,还有布头的差价,估计能得个七块左右。所以我说,这个是辛苦钱。”
徐莎点头:“那真是好辛苦。”
江枫:“如果是旁人,我倒是不一定会提出这一茬儿,但是你应该不缺这点布料。不过就算是你拿出了相差的布料,也不会有人知道,并且领情。”
徐莎没有纺织厂的关系,所以这个布头,肯定要悄无声息的贴补在里面了。
徐莎抬头看向了江枫,江枫含笑:“怎么了?”
徐莎:“我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江枫看她红扑扑的脸蛋儿,摇头说:“不是。”
徐莎:“那不就得了?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圣母病,但是我想到自己有那么多好东西,别人却要过的那样苦。就会想着,多少帮衬一点也好的。”
她甜甜的笑:“毕竟村里缺德的倒霉东西总归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勤勤恳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好人啊。”
江枫点头,很肯定:“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徐莎:“那我觉得这个事儿,很可行了。你说我想跟机械厂搭上线,要找谁联络?”
随即自己拍头:“你看我不是傻了,我还问你,我可以找俞副镇长啊。”
江枫打了一个响指。
徐莎掰着手指算:“我要先跟我姥他们沟通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我还要跟大队沟通一下,同时找俞副镇长帮忙。哦豁,这么算起来,要做的是事情还不少。”
江枫:“其实不多的,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机械厂其实还挺喜欢有人接活儿的。”
毕竟能够替补上布料差的也没想的那么多,而机械厂对这个小抹布的需求还挺大的。
徐莎睨他,说:“你这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江枫:“毕竟我出去的多,再说,我偶尔也会去黑市儿转悠的。我常卖野猪那个,他家就有人是机械厂的。”
徐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不过她也不多问这个,只兴致勃勃的说:“那,加油!”
徐莎燃起熊熊斗志,江枫笑的开怀,配合她说:“加油!”
徐莎难道的找到了个出路,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家,虽然这个不是什么“活少钱多”的好工作,但是徐莎还是挺乐意有这么一个活儿的。
毕竟是个赚钱的出路。
而且,她身为村里的妇女主任,整天招猫逗狗,也没个啥事儿,倒是不如为村里的妇女同志们谋一点福利。
果然,徐莎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家里和村里的同意。
第二天,徐莎就骑车奔赴了公社,俞副镇长听说徐莎要为村里的妇女接这个活儿,立刻帮她引荐,这事儿确实不复杂的。就一天的功夫,徐莎就带着表哥徐立载着十麻袋布头回来了。
现在天还没有冷下来,村里不少人都在为冬天准备。
其实他们这边下雪也不多,有,但是也挺少见。
可是就算这样,也抵挡不住大家储存过冬粮食的热情。大家都在外面忙碌,自然看到徐莎和徐立都驮着东西回来,村口一贯都是大河婶的独家阵地,毕竟,这里可是能走在八卦第一线的。
不过今次可不是只有大河婶,还有好几个老太太,各个儿都透着兴奋,不知道叽叽喳喳的嘀咕什么呢。
大河婶眼尖的看见了徐莎,立刻叫住她:“小徐啊,你这是又有邮包了?”
说完就羡慕嫉妒恨的看向了麻袋,只恨自家咋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徐莎笑着说:“不是的呀,这不是天冷了吗?地里也没什么活儿了,我想着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大家找了点活儿干!”
这一说,几个老太太齐刷刷的睁大了眼,懵逼的看着徐莎,好半天,结巴:“啥,啥啊?”
徐莎一张脸青春又清纯,带着小无辜,说出来的话,就格外的中听,徐莎说:“我在县里机械厂揽了点小活儿,让大家也赚点小钱。反正,冬天也没事儿啊,你们说对吧?”
大河婶更懵逼:“赚钱?赚钱!!!”
这下子,她反应过来了:“你找到了能赚钱的活儿!!!!”
她激动起来:“你这丫头咋这么厉害呢?什么活儿啊?怎么回事儿啊?你快给大娘说说,大娘能干的!”
一听到赚钱,几个老太太的屁股仿佛是窜了烟,一下子就冲到徐莎面前了,把她团团围住。
徐立看看他们这么彪悍,默默的后退一步。
徐莎倒是不慌不忙的:“我也是第一次跟机械厂接触拿这个活儿,能干成个什么样儿,也都不好说的。不过肯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照顾得到。那作为妇女主任,我肯定是要先照顾女同志了,不管大小,女同志手里都得有点钱吧?不然心里都没有底气。”
虽然这些当婆婆的可不觉得该让儿媳妇儿有什么私房钱,但是他们现在可不会想到这一茬儿,他们想到的是自己,代入的也是自己:“对对对,得有一点的。”
徐莎:“而且我这个活儿是缝小抹布,所以肯定是安排咱们村的女同志了。这一次,男同志是没有份儿的。”
几个老太太眼睛一亮,都欢实起来。
这缝缝补补的活儿,可不是他们女人干的最好?
而且,他们干起来这个,男人也能干旁的。不耽误劳动力。
“小徐啊,你说你咋这么能呢!哎,那咱村每个人都能干?”
徐莎摇头:“那肯定也不能,太祸头子的,咱们肯定不要。我是要带领大家赚钱的,又不是带领大家打架的。”
众人哄笑出来,徐立默默又后退一步。
这些女同志,可都不简单啊。
就连看着单纯的表妹徐莎都精明又嘴甜。
“行了,我先回去了,这个事儿还要稍后和村里定呢。但是肯定是先紧着家里困难或者手艺好的。”
大河婶眼珠子转了转,懂了,她说:“我这手艺最好。”
徐莎笑:“那也得稍后再说呀,我得先把东西送到大队部。哦对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唠嗑啊?村里有啥事儿不?”
老远就看到这些老太太说的眉飞凤舞。
大河婶笑了,说:“是村长家闺女桂花,桂花领着她对象登门了,小伙子看着真不错啊!城里人就是体面,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