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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缓缓将手放在矮榻上,掀开软垫仔细摸索起来,果然让他发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缝隙。
陆云心中一喜,大家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他又在矮榻上摸索一阵,终于发现塌底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陆云将坐褥盖在那道缝隙上,用力按了那凸起一下,便感到坐褥下有什么东西缓缓打开。等里面完全没了声音,他掀开坐褥,便看到一个书本大小的暗格。
暗格中,只有一个大信封,陆云拿起信封,往外一倒,一张轻飘飘的字据便落在他的手中。
黑暗中,陆云分明看到那上面顶头写着两个大字——地契!
陆云心中一喜,赶忙看下去,面上喜色更重!他将那张地契收入袖中,再把信封放回暗格,扳动机括,关上暗格,铺好坐褥。最后起身仔细审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悄悄推门出去。
离开院子时,他仍能清清楚楚听到那女子的叫声,还有陆枫恶狠狠的低吼声。“干死你,干死你……”
陆云摇摇头,没有再折回,而是径直从东院跃墙出去,消失在敬信坊中。
……
第二天是大朝的日子。
大玄制度,朝会分常朝、大朝和会朝。常朝三日一朝,大朝每月朔望各一次,会朝则在每年正月初一举行一次。
按例,京官五品以上,可以参加常朝。但通常,只有五省六部十一寺的正副长官,和十二卫将军、大将军,以及左右备身府和左右监门府的将军,还有御史台的言官常列朝班。像陆信这样的衙门五把手,虽然品级够了,但只有有事奏禀时,才能参加常朝。
会朝时,在京九品以上官员、地方上的州郡大员、藩国臣属使节、致仕的勋臣耋老都要参加,场面无比隆重,是天下臣子朝拜皇帝陛下的日子。
大朝在常朝和会朝之间,比常朝隆重,但没有会朝铺张,不会有退休老干部和外国使节。但京官七品以上,无故不得缺席,否则便会被视为蔑视君上,有可能遭到重处。
所以这天四更时,陆信便起床准备上朝了。
陆云和陆瑛也过来侍奉父亲穿戴,陆信看着哈欠连连的女儿,眼圈乌黑的儿子,心下不忍道:“回去睡吧,这里有下人侍奉便可。”
陆瑛笑着替下丫鬟,为陆信梳头道:“父亲要上朝,我们都激动的睡不着。”
“瞎说。”陆信笑骂道:“为父又不是头一回上朝了……”
陆云以为陆信指的是,之前一两个月的事儿。却见陆瑛一边熟练地为父亲挽好发髻,插上簪子,一边轻笑道:“那时候女儿还小,都记不清了。”
陆云愣了一下,没想到陆信十年前就是参朝官,这可要好好问问,当然不是这会儿……
等到收拾停当,陆云捧着陆信的官帽,送父亲到门口。陆云好奇问陆信,为何既不骑马,也不带从人,就只身一人上朝?
“五品官员,要有五品官员的自觉。”陆信呵呵笑道:“等为父升了官,再摆谱不迟。”
“那一天不远了。”陆云了解的点点头。
“你倒是永远信心满满,”陆信接过官帽,端正戴在头上道:“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说着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昨晚干嘛去了……”
陆云笑而不答,却轻声说道:“听说,宗主今日也会上朝。”
“唔,老宗主身子见好,前几日跟皇上销了假,今日大朝应该会露面。”说着高兴的感叹道:“老宗主是我陆阀的顶梁柱啊,他病了几个月,族里都乱成什么样了?这下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今日若是机会合适,父亲不妨跟老宗主聊聊粥厂的事。”陆云这才慢悠悠的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哦?”陆信愣一下,低声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酒席摆好,就差父亲把贵客请来了。”陆云微笑着点点头。
“我说你跟夜猫子似的,干什么去了!”陆信恍然大悟,苦笑道:“看来为父,又要背起好大一口黑锅了。”
“孩儿能害了父亲不成?”陆云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有得必有失,父亲要做个正直的人,就难免会得罪小人。”
“你呀你!”陆信伸手弹了陆云的额头一下,也不问他到底怎么安排的,便笑着摇头而去。
目送着陆信离去,陆云才转回头来,便见陆瑛眯着眼上下打量自己。
“阿姐,你看什么?”陆云做贼似的一阵心虚道。
“以你的功力,怎么会眼圈发黑呢?”陆瑛紧紧盯着陆云,一副你不交代就不许回去的架势道:“昨晚到底去干嘛了?”
“昨晚……”陆云一阵语塞,他能告诉陆瑛,自己昨晚头一回看到了真枪实弹的活春宫,而且是连看数场吗?
“你不会又用那门功法了吧……”陆瑛压低了声音,眼里掩不住的担忧道。
“呃。”陆云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想岔了。他便打起哈哈道:“阿姐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京城得夹着尾巴做人。”说着伸个懒腰道:“好困,咱们回去补觉吧。”
“……”陆瑛一想也是,没有父亲背锅,弟弟断不敢显露功底,这下才放下心来。一阵困意涌上,她也哈欠连连道:“好的。”
……
陆信走在大街上,便看到坐车骑马的文武官员,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大家彼此拱手寒暄,说笑着往位于京城西北的紫微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