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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受到陆信的牵连,陆同已经完全失去了大长老的信任。父子俩又因为退婚的事情,与夏侯阀交恶后,陆同更是不想再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了。
    “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嘛,”陆云却信心十足道:“再说,我们也不是让大爷爷难做,只让他事后顺水推舟,相信父亲和傍伯伯能说动他的。”
    “好吧,我明天去一趟试试。”陆信想想,确实也没什么为难的,便点头应下了。
    ……
    翌日一早,陆信便让人备了份礼品出门去了,一直到天黑才转回。
    “怎么样,父亲?”陆云接过陆信的暖帽、大氅,轻声问道。
    “都办妥了。”陆信神情抖擞,丝毫不像在外忙碌了一天的样子。“大伯也受够了大长老的气,答应明天要是阀主能办到,他会按我的意思办的。二长老那边稍微难办点,不过他也知道,明天是我陆阀生死存亡之时,道理我都跟他讲明白了,相信他不会犯糊涂的。”
    “嗯,父亲辛苦了。”陆云满意的点点头,含笑道:“阿姐做了暖锅,就等你回来吃饭吧。”
    “哈哈,不早说。”陆信闻言大喜,难得开了个玩笑道:“是不是没完成任务,就没得饭吃啊?”
    “还以为陆林家怎么也会留饭呢。”陆云也笑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陆信不禁摇头笑道:“二长老哪还有心思留饭?他老人家今晚恐怕都没空睡觉了。”
    “也是,谁让父亲这么晚才找上门去?”陆云歉意的笑笑,又没心没肺道:“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今晚睡不着觉的多了,二长老也不愁没伴。”
    “哈哈哈。”陆信大笑两声,和陆云并肩走向暖房。在那里,陆向和陆瑛早就守着热腾腾的暖锅在等他们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祭祖
    《左传》曰‘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礼记》曰:‘修宗庙、敬祀事,教民追孝也。’
    祭祀祖先,慎终追远,是从皇帝到百姓,在过年时都要认真对待的头等大事。对七阀这样仰赖祖宗荫蔽、依靠血脉团结在一切大家族,就更是重中之重了。是以寻常人家,通常在除夕祭祖,而世家门阀会提前到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就隆重的举行祭祀仪式,恭请列祖列宗回家过年。
    陆阀以礼教立家,自然更要一丝不苟了。提前一天,担当主祭的老阀主,担任司仪的陆仪便沐浴更衣,住进祠堂中,开始为来日的祭祀做准备。
    忙忙碌碌一天之后,此时三畏堂中已是各色齐备,门外新换了挂牌,新油了桃符,祠堂内更是陈设精美,焕然一新。
    此时,陆尚肃立在香烛辉煌、锦幛绣幕的三畏堂中,紧盯着陆仪带人将请出的列代阀主遗像,一幅幅恭敬悬挂在中堂之上。只有功德圆满的阀主才有资格绘制遗像,高悬堂上,供子孙瞻仰。其余历代大长老、大宗师以及有大功德的先祖,只能立以牌位,陈列在遗像之下陪祀。
    对着面前升起的一幅幅披蟒腰玉的阀主遗像,陆尚头一次生出心慌气短,不敢直视的感觉。
    今天可是对他的审判日,到底能不能如陆云所说的平安过关,还是会在列祖列宗面前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时间越是接近,他心里就越没底。
    “阀主。”直到陆仪叫了他一声,陆尚这才回过神来。“这边准备完毕,你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陆尚定定神,看一眼门外的更漏,摇摇头道:“不睡了,就这么等开始吧。”
    “是。”陆仪暗叫倒霉,他本打算等阀主休息后,自己也偷偷迷瞪一个时辰,这下却只能陪着陆尚一起熬了。
    ……
    祭祖大典是谁都不可以错过的,就连那些在外地当官定居的族人,也会尽全力提前赶回京城,参加小年这天的祭祀。
    四更天不到,洛都城便灯火辉煌、热闹无比起来。那是各阀的族人纷纷早起出门,准备到本阀的家庙之中参加祭祖大典了。尤其是洛南路远的那些旁系外支,今天可是他们一年里为数不多能到洛北,进家庙的机会,哪个不是早早就起床,梳洗打扮一新,穿上压箱底的祭服,然后骑马坐轿、携家带口往洛北赶去。
    陆云一家住在洛北,本可以稍微从容些。无奈陆向在天井里一遍遍催促。见再不起床,老头子非得冲进来掀被子,陆云只好离开温暖的被窝,胡乱抹了把脸,穿戴整齐,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外头,陆信和陆瑛也从各自房间出来。陆向、陆信、陆云祖孙三人从头到脚的穿戴一模一样,都穿着银色的端服、头戴乌纱冠、饰以方心曲领,腰悬白玉双佩,严格按照祭祀服饰穿戴。
    陆瑛倒是穿着寻常的居家服饰,因为女子不能进祠堂,所以她并不用出门去。
    “快点吃饭,吃完饭早点出门。”陆向瞪一眼磨磨蹭蹭的陆信和陆云,先转身进了暖阁。
    陆瑛同情的看看陆云,替他整了整衣领,小声嘱咐道:“万事小心。”
    她虽然并不与闻机密,却也知道今日有大事发生。
    “阿姐不用担心,今天我就是个看戏的。”陆云微笑着安慰陆瑛一句道:“就连父亲也不用上台,粉墨登场的是别人。”
    “那就好……”陆瑛这才松了口气。想到父亲和阿弟这阵子,整天偷偷摸摸谋划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心下不由有些好笑,轻轻拧了陆云一把道:“感觉你和父亲都要成奸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