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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一系的众长老,见状心有戚戚、凄若寒蝉。别忘了,他们屁股底下也不干净,那大箱子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罪证呢。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惹恼了阀主,把他们的罪证也公布出来,那可就要完蛋大吉了。
这些老油条都知道,只要不被当面揭穿,回头不管情况多严重,总有圜转交换的余地不是?是以一个个缩着脑袋,全都不敢再吭一声。
大长老绝望的委顿于地。
“阀主大人,我们长老会一致同意,革去陆问大长老一职,交由绳愆厅严加审问。”二长老便果断的盖棺论定道。
“好,带下去,仔细审问!”陆尚把手一挥,心下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马上有两名护卫上前,用棍棒叉起癞皮狗似的趴在地上的陆问,便要将他带下。
那玉奴自然也被当做陆问的同党,有护卫走到她身边。捉小鸡似的反剪住玉奴的双手,就要将她也带下。
从陆仲忽然反水那一刻起,玉奴早就懵了。这会儿被人拖着往外走,她才猛然过来,满眼哀求的看向陆仲。
“仲郎,救我啊……”
陆仲却别过头去,置若罔闻。
第四百七十六章 誓言
玉奴被直接拎了下去,陆问也被用棍子插住双臂往外拖,疼得他呲牙咧嘴。不过昏昏沉沉的脑子倒是终于清醒了不少。
“陆尚,斗了这么多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陆问勉强睁开被浓痰糊住的眼,狠狠的盯着高高在上的陆尚。临死也要反咬一口道:“但你敢说这些年,我陆阀人才凋敝,日渐没落,不是你这个当阀主的责任?!”
“你一直想让你儿子接班,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陆问一边被往外拖着,一边朝陆尚声嘶力竭地吼道:“就让陆阀陪着你这个伪君子,一起沉沦到底吧……”
族人们闻言,难免露出颇以为然的神情。确实,这些年陆阀的状况江河日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要说老阀主没责任,真是三岁孩子都交代不过去。
陆尚可以无视族人们那不信任的目光,却不敢忽视陆仲的存在。从方才开始,老阀主便感觉如芒在背。他知道,那是陆仲在死死盯着自己。不由心中暗叹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只好强打精神,对一众族人掏心掏肺道:“诸位,我陆尚绝非嫉贤妒能之人,反而比谁都更加希望,看到本阀能有大宗师出现。”
说着他抬袖擦拭下眼角,一脸自责道:“确实,这些年来,除了陆仙之外,本阀再无人能突破到天阶,老夫这阀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完,他转身朝着祠堂跪下,高声道:“今日,老夫便当着祖宗的面发誓,辞去本阀阀主之位!”
族人们不由面面相觑,本以为阀主已经涉险过关,却没想到他竟忽然说要辞职。
只有二长老和诸位执事这些精明透顶之辈,才知道阀主这是在以退为进了。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快会传遍洛都,对阀主的声誉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就算有陆仲替他开脱,老阀主在当年的事件中,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如果陆尚还无动于衷,没有表示的话,那就真是恋栈权位、死皮赖脸了。这样一来,全族上下谁还听他的?各阀阀主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
所以陆尚必须要把引咎的姿态摆出来……
二长老们的猜测不算错。只是谁也想不到,这其实是陆仲答应改口的条件,陆尚不得不这么做。
“万万不可啊!”二长老和诸位执事,忙出声劝阻阀主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朝局云诡波橘,阀主决不能撂挑子,不然群龙无首,陆阀危矣!”
族人们也见状跟着跪地,七嘴八舌道:“是啊阀主,你老还是不要请辞了……”
“不,出了这种事,老夫哪还有脸再恋栈不去?”陆尚摇摇头,意态坚决。
二长老和几位执事,带着族人好劝歹劝,陆尚感觉台阶足够,似乎可以松口了。但他仍不敢大意,悄悄用余光瞥向陆仲,却见陆仲面色阴沉,嘴唇微微翕动,仿佛要随时将真相捅出来一般。
看来,想要仅仅自罚三杯肯定是不够的。
只见陆尚在二长老和大执事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转身对月台下的众族人道:“那好吧,既然诸位都这么看,老夫就腆颜再暂掌本阀一阵子。”
陆仲闻言,终于七情上面,便要开口说话。
“但也只是暂掌而已。”却听陆尚话锋一转道:“现在我当着祖宗牌位发誓,从今天起,我陆阀谁成为大宗师,就立即让位给他,绝不拖延,绝不反悔,否则死后不能入祖坟!”
死后不能入祖坟,对门阀中人来说,是最重的毒誓了。老阀主还是当着祖宗牌位发誓,自然没人怀疑他誓言的效力。
这下,族人们看向阀主的目光,终于从不信任变成信服了。
一众长老执事也暗暗点头,知道这下阀主是彻底断了让儿子接班的念头了……陆修受困心魔,陆伟年轻时练功出过岔子,两人都没有晋级大宗师的可能了。
陆仲紧咬着嘴唇,终于已经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陆尚这才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
祭祖大典的闹剧终于结束。老阀主疲惫不堪、难以支撑,由陆修先扶着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二长老陆冋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