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也跟着道：“陛下，这计策太过狠毒，如果淹死了晋阳城内数十万人，只怕比起当年战国时期，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兵，还要血腥啊。”
    将领中，则分出两派，有的支持，觉得这样打，不用死伤那么多士兵，有的反对，觉得不该让那些百姓跟着遭遇。
    徐世绩冷声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是古老的比喻。城内的百姓，看似无辜，但是最后，他们中间，至少有一百人，都会被唐军逼迫，拿起武器反抗，我们每一个士卒的阵亡，都跟城内的人有关联。有唐军，有壮丁，有人在修缮武器，有人在运送箭矢，有妇人在做饭、为伤员疗伤等，很少有真正的置身事外的百姓了。”
    不少将领沉默下来，觉得大有道理，现在看那些人是百姓，但一旦开战，里面有多少人会成为新的唐军战士就不好说了，虽然是被逼无奈，但终究无法改变敌对的立场。
    罗昭云也在犹豫中，虽然历朝历代都是靠武力打江山，开国立业，夺取天下，但这些开国明君哪个不是文武双全。哪怕一些开国皇帝看似武夫出身，但其实都很懂得用人和驭将之道，心胸开阔广纳良言，懂得治国安民之道，才能保住江山。
    此时，罗昭云在考虑着名声，也在衡量战局，伤亡等因素。
    屋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不知陛下会如何选择。
    罗昭云叹道：“这样吧，水灌晋阳，淹死所有百姓，的确有失仁义。但是，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做个样子，甚至打到最后，可以吓一吓唐军，逼迫他们投降，瓦解唐军士气。战争，就是比谁更狠，当唐军觉得，我们要置城内所有人于死地，不择手段破城时候，他们就会胆寒，选择屈服，城内百姓也会暴乱接应。如果最后，李家父子比我们还心狠，宁愿城内百姓跟他们一起徇亡，到时候，我们只灌部分，再截流，控制河水程度就可以了。”
    第0866章 攻晋阳
    夜幕已深，天穹铺展着墨色，染黑一片碧空。
    深秋的风吹过高岗，山林晃动，呼啸风声，落叶纷飞，一片清冷肃杀。
    在一块山岭深处的山谷，有几簇篝火亮着，周围聚集了上百武者，有太原郡的游侠，河东的绿林人士，一些山头的盗匪头子，以及古武门派弟子，晋阳的大内侍卫，形成了这一支特殊的队伍。
    首领者就是李唐三子，紫阳宫的嫡传弟子李玄霸！
    最近三个月，他奔走各处，召集了四五百人，都是厉害的武者，行动如风，夜间更如幽灵一般在丛林出没。
    “三殿下，为何我们不去直接行刺华朝的皇帝，只要他一死，就天下太平了。”一位古武宗门的弟子提着剑走过来询问。
    李玄霸苦笑摇头道：“不是那么容易，我们这批人虽然都是厉害武者，但是要闯入十万大军的军营，袭杀华朝皇帝，还是非常困难。那军营层层设岗，明位、暗卫不断，巡卫在军营外不断巡逻，我们很难闯过去。一旦打草惊蛇，大军围剿，团队配合，不是松散武者队伍能够抗衡的。”
    “所以，我们要发挥自己的特长，专门在后方游走，刺杀一些将领官员，或是烧毁粮草队伍。比如数日后，就会有一支粮草队从黎阳仓一带运送过来，护卫大约三千人，车夫、民夫有五千人，夜里袭击，我们五百人足以杀光他们。”
    那名年轻武者，脸上带着几分傲意，兴奋道：“太好了，终于到了杀敌的时候，我们这次下山，可是为了快意恩仇、烈马长歌，潇洒地征战一番，不见血，我们身上的武艺就缺少了实练，尽快动手吧！”
    李玄霸淡淡一笑：“放心吧，情报已经摸清，粮草队伍从这片山区脚下经过，就是我们伏击的时候了。”
    年轻武者点头，转身离开，要去休息了。
    李玄霸脸色笑意褪去，眼神如同毒蛇一般，身上带着一股煞气。
    因为他已经得知，太谷城陷落，唐军伤亡很大，自己的皇兄，太子被俘，大华军队很快就要兵临城下。
    “罗昭云，我跟你势不两立，早晚亲手割下你的首级！”
    ……
    两日后，大华军队继续向晋阳进发，徐世绩为主将，侯君集、薛万仞为副指挥，三路兵马加在一起有十万众，向前推进。
    程知节、罗士信、裴元庆等武将都被调上去，参与攻城战。
    罗昭云也御驾亲征，主要这次露面，为了给晋阳施压，打击城内的唐军士气，增加大华军队的气势。
    “锵锵锵！”
    十五万兵马，一波波推进，长约十里，方阵前行，兵甲铿锵，马蹄声大作，隆隆响动，声威震天。
    当大军密密麻麻聚集在晋阳城外，旌旗如云，战鼓如雷，杀伐的气势直逼城头。
    “华朝军队来了。”在城头上，站着不少唐朝官员。
    李渊、裴寂、李神通、独孤怀恩、于筠、窦威等君臣看到城外的大军方阵，兵强马壮，密密麻麻，都感到一阵压迫感。
    没有错，接近二十万精锐大军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带着浓烈的杀气，众志成城，那种压迫感在每个人心中挥之不去，面色凝重。
    “一番苦战不可避免了。”有人轻叹。
    李渊的眼神中带着阴沉，还要痛恨、无奈等复杂之色，他以及得知太子李建成，被华军俘虏，成为了阶下囚，他很担心一会攻城，华军会砍头祭旗，给他一个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