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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不想跟那个游戏狂住一块儿。”薛寒轻描淡写地扫了延陵奕一眼,他知道延陵奕是真心为了他好,可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延陵奕拖进麻烦里。
    “哎呀,没说让你和他住一起!他老早就在三环上新买了一套房,结果他一直懒得挪窝,现在还空着呢,你……”
    “打住!”薛寒抬手打断了延陵奕的唠唠叨叨,嫌弃道:“乖儿子,你离爸爸远点,你身上的香水味儿太腻了。”
    “香水味儿?”延陵奕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他疑惑地来回嗅着自己的衣领和袖子,嘀咕道:“我今天是被迫去相亲,喷哪门子的香水儿啊?”
    “哦我想起来了!”延陵奕恍然大悟,又道:“今天那秦家小姐就搭了我一下,你狗鼻子啊?你放心吧爸爸心里满满都是儿子你……不对!我一会儿回去给你收拾东西,你就待着警局里别出……”
    延陵奕越说越觉得这事不对劲,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儿,他望着薛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是茅塞顿开,惊道:“你故意的?!”
    “孺子可教也。”薛寒微眯着双眼,悠然道。
    薛彬胆子再大,手伸得再长,他也不敢伸进警察局吧?
    “那你也不能一直窝在警局里不出去吧?”延陵奕皱眉。
    薛寒指尖摩挲着手腕上那条已然起毛了的黑色编织绳,戏谑道:“那就要看这位陆警官仗义不仗义了。”
    “而且,薛彬也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他如果真一刻都不想等的要找到我,刚才干嘛不直接把你架走然后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我?”
    延陵奕闻言一挑眉,北市公子哥儿当惯了,他下意识道:“他敢?!”
    薛寒笑而不语,投给他一个‘你自己细品’的眼神。
    哦对,薛彬还真敢。延陵奕无语地一扶额。
    那是个疯子,不知道痛的疯子。
    ……
    “齐嫣然死前曾经和我透露过,她想要逃离徐鹏飞。”张子琛左手捏着右手,似乎是直视着他对面的张舜和陆为,又似乎视线越过了他们。
    张敏坐在张子琛身后看着一旁的书记员奋笔疾书着,肩膀细微颤动着。
    “我以为她说的是离婚,后来她才告诉我,她说的是杀了徐鹏飞。”
    张子琛永远不会忘记他听到齐嫣然一边哽咽一边坚决的说出这句话时,他有多么的震惊和恐慌。他的世界观仿佛瞬间被翻了个颠倒来,无数认知都为之颤动。
    他确实是个不学无术又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可人命对他来说,太重了。
    “徐鹏飞从来不在我面前做什么,但有几次,齐嫣然和迎面走来的男性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张子琛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他的表情,特别狰狞。”
    狰狞?
    在陆为的眼里,狰狞是个程度相当严重的词汇,几乎可以和鬼怪划等号,于是他沉声问道:“你确定是狰狞?”
    张子琛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那个时候就发觉了,齐嫣然对他的恐惧已经刻进骨子里了。她觉得无论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徐鹏飞还活着,她就一刻也不得解脱。”
    “我以为她疯了,准备和她断开联系的时候,她把那个偷偷给了我。”张子琛视线慢慢划下,落在了桌上的那枚戒指上。
    “她说她和徐鹏飞结婚时,一直以为那是个普通的钻戒,那时他们感情还很好。徐鹏飞发现她的戒指不见了后,她一个多月都没有出门。”
    “我再见到她时,她脸色差的吓人……”
    当一切开始崩裂,当齐嫣然偶然发现这原本名为‘蜜语’,寓意美好的钻石内篆刻着匪夷所思的恶魔低语时,怕是精神都崩溃了吧。
    “齐嫣然这么做,是想让你帮她?”张舜一脸严肃问道。
    “是。”张子琛的下颌线抖了抖,他咬着牙硬着头皮道:“她想要我去买安眠药,配合她杀掉徐鹏飞。”
    “你为什么没有……”
    “我做不到!!!”张子琛嘶吼着打断了张舜的问题。
    一滴冷汗顺着少年的额角滑落,他攥紧这双拳,脑子却响起齐嫣然的哀切请求——
    “子琛,只有你能帮干妈了……救救我吧……求求你……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啊子琛。”
    “他太防备我了,我实在没有机会下手……不需要你做其他的,只要你把药……”
    少年以掌用力抹过自己的面庞。
    齐嫣然死后,他曾有一瞬间的后悔过,可当他回忆起将刀尖抵在薛寒脖颈上时的感觉,却又庆幸自己没有在徐鹏飞的被子里加入安眠药。
    无论有没有亲手杀死徐鹏飞,参与其中,本身就是迈入深渊的一步。
    也许在徐鹏飞死后,他会陷入无尽的噩梦里,又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
    可死的是齐嫣然,还有邱以童……
    陆为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强打镇定的少年,直截了当地撕开了他心口的伤疤:“邱以童为什么自杀?”
    果不其然,张子琛浑身一僵,许久,才颤颤巍巍的张开口。
    “我来说吧。”
    张敏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几个小时没有开过口了,喉咙有些哑,下定决心似地抬起了头望向自己的儿子。
    张子琛神情复杂,几次想要说什么,最后都被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