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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扮得异常干净体面的潘小白摆了摆手,故作谦虚道:“没有没有,也就是遇上贵人了,给兄弟指了一条生意路,后半辈子我都打算跟着现在的大哥干了。看,往这儿看!兄弟这手表!大哥给的!”
坐在他对面那两个小青年眼巴巴望着那块锃亮的手表,心里那个酸啊。
潘小白把袖管撸了回去,大大方方的在菜单上指指点点了十来个菜,就让满脸喜庆的茜茜下单了。
“哎。”潘小白叹了口气,扶了扶鼻梁上故意装斯文用的平光镜,道:“兄弟以前在邢哥那也没干出什么明堂,全靠你们兄弟俩照顾我,今后咱们哥仨就要分道扬镳了,兄弟也没什么能为你们做的,就请顿散伙饭吧!我知道邢哥那有规矩,中午不能喝酒,那就放开了吃啊都!”
三个人客气一番,其中一个青年眼珠转了转,试探道:“欸,小白,你现在的大哥是做哪条路子上的生意啊?”
潘小白故作玄虚地瞥了瞥四周,冲两人勾了勾手指,三个脑袋凑成了一盘狮子头,他才小声道:“其实吧,我现在的大哥,是邢哥的上家。”
“啥?!”
“你小声点!我是看在咱们兄弟情深的份儿上才透露给你们哥俩的!这要让我大哥知道了,皮不得给我扒掉涮了啊?!”
那潘小白的表情太过于惊恐,两个青年对视一眼,彼此本就不多的疑虑顿时就消去了。
潘小白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偷吧,没那技术;抢吧,又没那胆子。唯一的优点就是那二两重的耿耿忠心了。
不过这不排除是他没胆量以下犯上,只想混口饭吃的没出息造成的。
吃不到嘴的葡萄酸,可如果能吃到嘴里,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于是那青年面上推起一点笑模样,冲潘小白道:“兄弟,你大哥那儿还缺人吗?”
“不缺!”潘小白立刻瞪着眼道,一副生怕丢饭碗的模样。
“别啊。”另一人也呲牙咧嘴道:“我们哥儿俩在邢哥那儿你也是知道的,上头有沈乾他们几个压着,什么时候能出头啊?媳妇都讨不到半拉。”
他一使眼色,身旁那人麻溜儿的接道:“对啊,兄弟,我们也就是想混口饭吃。你混得好了,我们哥俩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咱们一块发大财是不是?”
潘小白拧着眉,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苦恼极了。
两个青年见潘小白有所松动,马上一口一个潘哥潘哥的叫上了,从没享受过这等待遇的潘小白乐得嘴角都要挂耳朵上去了,才又勾勾手,小心翼翼道:“兄弟有胆儿吗?”
俩人心说这最没胆儿的人是你好吗?却还是捣蒜似地点着头。
“我大哥现在想把邢老黑的生意吞了。”
“……这。”
闻言,两人瞬间慌了,谁知潘小白一见他们这副神情,照着自己胸口就是哐哐两拳,砸得自己活像个破风箱似的,漏着风豪情壮志道:“男儿志在四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们要是稀罕自己那条烂命,就当我啥都没说过!”
言罢,将自己手腕上那块锃光瓦亮的手表解了下来,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
办公室内。
陆为双手插在裤兜内,靠着桌角,若有所思道:“邢老黑?”
“陆警官,你要是有什么大动作就劳烦和小的通个气成吗?”薛寒似笑非笑,把玩着口袋里的小物件,哑着嗓子道:“总没有当了一次工具人还要提供售后服务的理吧?”
陆为似乎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兀自沉思着。
那天在高架桥上,抖得和筛子似潘小白在横也一刀竖也一刀的情况下,不得已选择了反水自己曾经的大哥邢老黑,转而投向陆为。
陆为将自己的手表丢给了潘小白,言简意赅地交代了要他做的事情,如果发展顺利的话应该快要有消息了。
那么半道上杀出的跟踪薛寒的人是怎么回事?
是潘小白背叛了他,走漏了风声?还是邢老黑自己起了疑心?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听到陆为的讯问,薛寒下意识要调侃他是不是想排约会档期,可转念一想刚才那一幕里的目有暗潮的陆为,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正儿八经道:“打工,不过我已经给老板打过电话,推了。”
“你缺钱?”陆为一挑剑眉,问道。
薛寒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鼻间发出一声讽刺的哼声,没说话。
见他一副不屑谈论这个问题的神态,陆为也不再多问,起身离开时留下一句:“等我下班。”
办公室的门一开,就见张舜正处于抬脚要离开的姿势,却被陆为瞧了个正着。
陆为视线越过他,看了看藏在张舜背后藏着的人,声线仿佛掺了冰碴子,道:“温馨。”
“不怪小馨!”张舜忙从冰雪风暴中挺身而出,护住了瑟瑟发抖的实习生,尴尬道:“云,云野那边问完话了,我听小馨说你在办公室,就……就说过来找你。”
“怎么?”张舜难掩好奇,问道:“你和这个薛同学关系蛮好的?有麻烦找上他了?”
其实张舜是远远听到陆为那分贝不小的一声“薛寒”才赶过来的,正碰上想听墙角想得抓心挠肺又不敢的温馨,两人一拍即合,可听了一整也只能隐约听到什么跟踪,工具,打工,钱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