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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温馨欲哭无泪地朝天举着三根手指,发誓自己一定要练就贴膜神技,再也不来这伤心之地。
可秦泊来这里的目的和温馨不同,他是特意来找偷的。
他在路边买了个烤得出蜜的红薯一边吃一边走,大剌剌敞开的口袋里“无意”地露出了手机一角,红薯皮还没剥开,那部手机已经不知所踪了。
秦泊啃了一大口冒着热气的红薯,心里不搁事儿的模样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摇一摆地离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一撮小黄毛正举着张照片穿梭在各个二手摊位间,愁眉苦脸地寻找着一部毫不起眼的手机,甚至给每个摊主发了一根烟,拜托留意着。
此时,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恢复的短信记录,陈炳睿嘿嘿一笑:“陆副,这秦泊估计怎么都没想到,咱们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不是没想到。”陆为幽幽望着屏幕,慢条斯理道:“他只是选择了他认为最自然的方式。”
他要是在这个档口把手机摔了砸了,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那天审讯过薛寒后,张舜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表态,甚至都没有对秦泊的手机产生过任何疑问。
但被拘留的薛寒没有一天是老实的却是人人皆知的,他越是闹腾,注意力便越多,秦泊就越是要小心翼翼。
这有问题的手机成了烫手芋头,宁愿捧着也绝不能磕磕碰碰。
“确实。”陈炳睿点了点头:“被偷确实是最正当的换手机理由。”
说罢,他又冲汪老师捧道:“主要是他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刚端起大茶缸的汪老师吹了吹小胡子,非常受用,将茶水吸得刺溜响:“他就是把这手机洗成个空壳子,我也能给他恢复咯。不是我吹,我徒手擒过的BUG比这小家伙吃的大米饭都多!”
陆为将二人的你来我往权当了耳旁风,自顾自地编辑了条微信发给了张舜后,手指一顿,将微信页面往下拉了好几下。
那是他这两天最常点开的对话框,却只是看看,并没有过任何消息发送。
因为就算发了也不会有回复。
那是薛寒的微信,头像是一张他的自拍照——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懒,连自拍都是散漫地用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望着镜头,耳边的头发微微荡开,若隐若现的露出耳骨夹的阴影。
他拍地随意,看的人却极用心。
陆为的眸光渐深,他似乎从没有想念过什么人,这感觉很是奇妙。
就像是在唇齿间含着一颗腌渍过的青梅,一丝丝酸甜带着微咸漫进味蕾里,仿佛永无止尽似的。
可若你想寻个痛快,重重咬下去,那定然是酸涩难耐的滋味。
虽然他知道,这混小子指定是不会苦了自己的主。可失了自由,就像是被缚住双手,总归是不好受的。
陆为指尖一点屏幕,退出了那张放大版的头像,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条薛寒发给他的微信上。
薛寒:陆警官,可乐,OK?
那天他主要是去物业交电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带回去可乐了。
只记得这个人似乎很爱喝带汽的饮料。
“陆副?”
陆为下意识按下了锁屏键,一抬眸正对上陈炳睿颇为揶揄的眼神。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进了上衣口袋里,淡然地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说话。
陈炳睿微微收敛了笑意,指了指已经完全恢复数据了的手机问道:“现在申请传唤秦泊?”
“不。”陆为将手机拿了起来,手腕一扬丢进了陈炳睿怀里:“打电话给秦泊,告诉他明天把手机还给他。”
“哈?!”
幸亏陈炳睿眼神好不需要戴眼镜,不然恐怕镜片都要碎成渣渣了,他结结巴巴道:“不,不是啊,陆副,还?还给他?这么重要的证据?而且里面的数据都已经恢复了啊?”
陆为将张舜发来的秦泊家里的座机号码转到了陈炳睿微信上,那刚毅至极的剑眉冲着陈炳睿高高一挑,陈炳睿只得讪讪地闭上嘴。
他犹犹豫豫地看着拨号键,饶是嘴炮技能他点了满级,也不知如何开这个口来。
秦泊小兄弟,你被偷了的手机被我凑巧碰见,斥巨资买回来了?
陈炳睿一脸牙疼的表情,做着最后的挣扎:“陆副,你怎么不自己打呢?”
“我停职中。”陆为神情寡淡地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
陈炳睿:“……”
……
每个城市都有一片属于外来者的扎堆区,这在寸土寸金的北市中也不例外。
他们在工作岗位上努力时有多惹人爱戴,下班点成群回到狭窄的居民区时就有多招人闪避。
纵使年轻一代人的观念已然发生改变,但老一辈的硬骨头里仍旧灌满了化不开的铁水。
那是对外来者的抵触。
秦泊习以为常地在隔壁山羊卷老太的冷哼中抬脚走进了路面坑洼的小区——这老太一直以为秦泊是个披着警服的骗子。
秦泊对此不以为然,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解释,也不愿做解释。
人一旦有了偏见就无法用正眼看待事物,仿佛他们永远站在门缝处,看什么都没个方圆。
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他像往常一样,进屋后先煮一壶开水,然后再换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