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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取所需,不过分吧陆警官?”
薛寒捧着一沓子被装订地整整齐齐的资料,懒懒地掀起眼帘撩了陆为一眼。
“不过分。”陆为煞有介事地微微一颔首,算是许可了。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想找关于邹国翔的东西,大可不必。”
闻言,薛寒将手里的东西都墩在了桌上,踢踏着步子在陆为身边坐了下来,凑上前似笑非笑道:“怎么?我直接问你就行?”
将手里的笔记本放下,陆为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直接叙述了起来:“邹国翔是一名退休狱警,十几年前和我母亲再婚。”
“至于秦泊,我并不知道他和邹伯有这层关系。”
薛寒若有所思地“嘿”了一声,问道:“那你怎么姓陆?你母亲知道吗?”
陆为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从小就是跟母亲姓的,想来她应该是不知道。她藏不住事情,要是知情的话平时应该会聊起来才对。”
跟母亲姓?
薛寒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
“我一直知道邹伯不是个简单的狱警。”陆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他和社会上的黑势力非常熟络,消息也很灵通。”
“之前邢老黑身边那个女生,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没骨头的年轻人老实坐了几分钟,就像融化了似地渐渐瘫在了桌子上。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含糊道:“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安安。”陆为垂着眸子望着他散落在耳边的柔软发丝,帮他回忆道:“穿白裙子的瘾君子。”
薛寒戏谑地弯了弯眼梢,自下而上打量着陆为:“记得很清楚嘛?”
陆为没搭理他,捏着自己的指节,顾自道:“这么多年来,他和我母亲生活得很平稳,渐渐的我也就没那么在意这些事情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直到我在你的电脑里看到了你父母的照片。”
薛寒的手臂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他有预感似地不动声色坐起身来,转而撑着脑袋,却没吱声。
念旧是人们的通病,薛寒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留下了一张曾经的照片,以防自己某一天忽然想不起他们的模样。
陆为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神色,见薛寒只是有些恹恹,并没有抵触的意思,才又道:“我高中时,有一次和同学打了架,提前回了家,见一对夫妻和邹伯面对面坐着,似乎是在谈事情。”
他仔仔细细回忆着当天的场景,描述道:“桌子上摆着三杯红茶,一篮水果,几个丝绒盒,一叠小纸袋,还有一支签字笔。”
“小纸袋?”薛寒半眯着眸子,眼尾勾起:“我猜猜看,是不是这个大小的?”
他抽了一张纸巾,随手折了几下。
陆为将那小方块接了过来,一言不发地展开又重新将边边角角都对齐。
薛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调侃道:“陆警官,真的,病得太重了就去看看吧。大不了我给你出医疗费。”
这话说得着实大言不惭,如今他吃陆为的,住陆为的,还私藏了一张陆为的银行卡,转脸还声称要给人家陆为当金主爸爸。
但奈何当事人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一边规整着纸巾,一边从善如流地回复道:“挂哪个科室?”
“神经科。”
“……”
陆为将手里的纸巾放在了桌上,意思这就是那小纸袋的大概尺寸。
末了还用手按了按,让那本就单薄的纸巾更压缩了些厚度。
“照片。”薛寒不假思索道。
这么大点的纸袋子能装下的东西并不多,薄薄一层,并不是为了装有一定体积的物件的。
照片,是最为恰当的答案。
陆为不置可否。
丝绒盒,很难让人不去联想到珠宝。
那么,一个退休了的狱警,一对拥有珠宝企业的夫妇,对着几个丝绒盒和照片谈些什么呢?
两人沉默了,其实他们二人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就在陆为不久前翻过的笔记本里,有薛寒一笔一划写下来的记录——
“4月3日:自米国华人手中购得镶钻胸针,亡命。
6月17日:自粮油店老板手中购得钻戒,债。
7月4日:自赌场荷官手中购得钻戒,美杜莎。
7月11日:X大学生,耳钉,罪有应得。
7月31日:杂货店理货,Guilty。
8月2日:厨师,恶。
8月5日:X企业高管,追凶。
8月10日……
8月11日……
8月16日……”
内容越来越简化,时间却愈来愈紧凑。
这样的信息洋洋洒洒足有四十多个,一直延伸至今年过年前。
那是薛寒印在脑海里,每天翻来倒去思索和探究的东西……
……
一年前的4月3日,米国。
咖啡作为这里的一种日常饮品,大大小小的咖啡馆和咖啡车占据了整个城市的半壁江山。
能与之并驾齐驱的,想来只有东方古国的奶茶铺子了。
隐藏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厅里,东方面孔的老板正缩在柜台后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
——他的驻场萨克斯手病了。
这可急坏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