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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说,李进和孟建军工作的时候,都在那一带送过快递,故对附近的地形十分了解。恰逢保安室友抱怨店里的摄像头坏了两天了还没人修理,这段日子生活成本涨了不少,两人都想离开城市回老家,就想着在走之前干上一回大事,最后捞个一笔横财。
每个人都想拥有财富,不劳而获,但究竟用怎样的方式获得财富,以及是否相信自己可以通过不正当途径不劳而获,每个人做出的思考和行为各不相同。其中起作用的大概有受过的教育,家庭同伴的影响,以及对风险正确的评估能力。很显然,奥特曼和怪兽两人并没有很好的风险评估能力,也没有正常人所拥有的道德水准,却有一颗大胆的心和强大的执行力。
两人的计划是,用摩托车作为交通工具,在打劫金店后骑车逃跑,等到了歪七歪八的小巷里,他们把头套外套都给脱了,换一身衣服继续赶路。这时他们更换坐骑,换上他们搁在巷子里的助动车,便能成功逃离现场。那辆摩托车原本它就是是他们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在二手市场里淘的黑车,连牌照都没有,丢了也就丢了,就算被警察查到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去。
至于金子的销赃,他们也早已找好了渠道,他们老家有个朋友就是开金铺的,不管什么样的金子他都收,因为是朋友,还能多算点儿钱给他们。
“我已经把口供录好了,现在负责这案子的同事正在顺藤摸瓜,寻找制造手|枪的地下窝点,那两人告诉警方钢弹|枪和子弹都是网上买的,成交量还不低。”程斌望了眼已经冷却的赤豆粥,问道:“你说他们是新手,还是和金店有点关系的人,除了摄像头故障这点,还有别的什么依据吗?”
俞任杰点了点头:“很简单,金店不好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以前挺多人抢劫银行的,现在却少了,因为人民币贬值了。一张100元纸币的重量大约为1.15克,一百现金万就有…就有23斤,先不说特别重,装都要装半天,却连间房都买不起,俗称坑爹。抢银行风险大,人力成本高,收益倒不见得好,况且银行布满监控和报警设备,去抢劫基本是直接去监狱报道。所以不少人把目标放在金店上,全国也确实有几个成功的案例,只是敲碎玻璃柜,拿走里面的金条,花不了一分钟的时间,就能赚…咳咳咳…”俞任杰被迫停下来咳了好一会儿才道:“几十万吧,到现在还有几个劫匪没被抓到。”
“但是金店不傻,自从有了这几个案例后,都加强了防护措施,包括大量联网的监控设备,安防公司可以联网报警,使用高新科技的保险柜,还有专业的特保人员。据我知道,很多以前做钞票押送的人都进这行了。”程斌见他咳嗽,替他补充。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一共两个人,敢来抢劫,还不紧不慢的,又格外贪心,连保险柜里的东西都不肯落下…可见他们是新手中的新手,也对店里的情况十分了解,除了知道这两天摄像头故障外,还知道里面的保安都是混饭吃的玩意儿,一遇到事情立刻犯怂。”说到这里,俞任杰的眉角有些上扬:“诶,特警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这电话才打出去,他们就来了!”
程斌愣了片刻道:“你的电话压根没打出去,成功报警的不是你。”
俞任杰大失所望,到处摸索着,终于在柜子的第一层抽屉里寻得了他的手机,开机后,他发现通讯记录中确实没有他拨去办公室座机的记录。那会儿他抹黑按了两下屏幕,都不知道按到哪里去了,于是他把手机往床上随手一扔:“到底是谁报的警?”
程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在一开始就打了电话…”
“哦,是你呀!”
“不是我,”程斌说:“一开始两人进来时,我比你警惕,直接打了部门电话,但没人接。被要求关机时,我紧急给潘卫发了地址定位,外加两个字——‘救援’。当时信号不好,我不确定是否发了出去。”
“后来是潘卫找人来的?”
“他那时在外头出勤,就他这货,你能猜到他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但一队的人的确是他打电话叫来的,只是那时候特警已经准备出动了。真正有功劳的是邹燕。”
“邹燕是谁?”
“就那女的,手上戴四个戒指的。”
“哦,是她呀!”
“据说是她发了一个朋友圈,晒她的戒指,正好把那两人进门时候的模样拍进去了,之后她的同事打她电话,没打通,觉得不对就报警了。”
俞任杰为自己一开始没想到报警感到吃惊:“奥特曼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知道他是惭愧,程斌安慰道:“其实也不能怪你,他们刚来的时候戴着卡通头套,大家都没把他们的抢劫当真。更何况那时你手里捏着钱,眼里装着金子,他们拔枪的时候你光顾着思考怎么把钱给藏起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俞任杰心里更是憋闷了,因为最后钱也没被藏起来,但程斌丝毫未察觉他的烦闷,而是在那儿踌躇着:“最后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俞任杰轻挑眼皮:“随便你。”
“好,那我就先说好消息。”程斌告诉他:“所有被抢的东西都物归原主了,我们的两千块钱也回来了,所以我替你把链子和坠子都买好,送给你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