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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了很多不确定的词。”年未已说:“应该、似乎、好像,我以为你会更了解他的。”
魏子虚否定道:“我了解他啊,至少比你了解。”
年未已却嘲讽地笑了起来:“得了吧,你连你自己都不了解。”
“......年医生,你真的以为我隔着笼子打不到你吗?”
年未已还没笑完,听见从笼子里飘出来的威胁语句,身上被魏子虚胖揍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于是年未已轻咳一声,恢复严肃的语气,说:“其实在人性学的研究这方面,我并不同意是经历塑造了一个人。你懂吗,我觉得是人选择了经历。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是固定的,所有他会经历的事情都来自于他自己的选择。就像晋爵是那种自私要强的性格,而晋侯一直贪图安逸,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是他们一同选择的。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本性难移’吧。”
年未已停顿片刻,话头转到魏子虚身上来:“同样,你说的那些坏毛病,说谎骗人之类的,只是你的行为模式,是你本质的一部分。我觉得人的本质没有好和不好,只是一种性格而已,如果你能改掉,你就不是你了。”
魏子虚没有回应,只留给年未已一个僵硬的背影。年未已似乎听见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好听的说法呢......”
由于四周光线暗淡,夜空中的星星显得分外明亮。年未已眨巴着眼睛,感觉夜色像是倾倒下来,席卷了整个游戏设施和渺小的两人。年未已生在长在繁华都市,第一次见到没有被城市灯光污染的澄澈夜空,感到星星和魏子虚都仿佛失真了,跟他记忆中很不一样。
这一刻,他不再急着治好魏子虚了。也许十一年前他说会治好魏子虚,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但他现在发现,在短期内让魏子虚健康起来,不管对魏子虚还是对他来说都不现实。他能做的只是让魏子虚在他身边时感到放松,直到能完全信任他。要培育健康美丽的花,土壤是最重要的。
“你男朋友想让你改掉的部分,是你最独特的部分。世上的人太多了,好的品质也太多了,我觉得独特远比那些烂大街的‘正直’、‘善良’有意思。你的本质,甚至你那些徒劳的努力,我都觉得很可爱......”
年未已默念着这些话,在暖风中沉睡过去。睡着之前,他有些遗憾地想到,这么好看的星空,真希望魏子虚能抬头看一看。
年未已发现自己正坐在室内,面前的木桌上摆了一杯混浊的茶。
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从头冠上垂下来的金色流苏随着他转头而摇摆。他一抬手,嫁衣袖口露出一截白嫩胳膊,过于纤细的手指好像干任何重活都会拗断。年未已狠狠攥了攥拳,皮肤非常敏感,指甲在掌心留下四个红印子。这感觉真神奇,明明只是披着别人的皮,却拥有那人全部的感知与情绪。
一个布衣男子走进门来,看见年未已,立刻欣喜地凑上前:“你醒了呀?昨天你刚出来就昏过去了,我好担心你。”
年未已抬头看他,又是那个漂亮的疯子。他今天穿得干干净净的,手上也没沾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年未已看着那张脸的时候,突然涌起一阵熟悉而厌恶的感觉。年未已站起来,绕开疯子走向门口。
门外的瓮中盛满了疯子刚打的水。年未已从水的倒影中看见自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女,她在做着跟年未已一样的表情,令年未已毛骨悚然。
疯子叫着“等一等等一等”追出门来,有些害羞地把一枚白银小花别在年未已嫁衣上。年未已感觉到他的欢喜,明白疯子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喜爱。这很荒谬,他现在完完整整地站在疯子面前,疯子却希望他成为别的人。更加荒谬的是,等年未已听到的赞美多了,竟真的为自己本来的样子不如这张人皮好看而羞愧。
后来,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久到年未已开始相信其实这才是现实。他们干了许多坏事,遭人唾弃。直到某天,年未已问疯子,如果重新回到那天,他是否还愿意救自己出来。
“当然。那是发生在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疯子天真地笑着。
年未已知道这笑从来都不是对他绽放。年未已靠近他,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他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所有人的人皮下都是一只恶魔,他对疯子没来由的迷恋只是源于这张漂亮的人皮。剥下这张皮,就能完全拥有他。
指甲插进皮肤下,温热的触感让年未已惊醒过来。
年未已坐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手掌被染红。鸟笼中,魏子虚面朝下倒在地上,右手捂着小腹,在他身下是一片血红,蔓延到年未已手边。
第67章 旧日支配
“是你干的吗!”
年未已找到秦归璨房间,用力砸她的房间门,边砸边怒气冲冲地说:“你出来,给我解释是怎么回事!”
年未已的叫嚷很快得到了回应,秦归璨的声音从门里闷闷地传出来:“别砸了!解释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年未已咬牙切齿地说:“那魏子虚怎么受伤了?我早上起来,看见他倒在一片血泊里,呼吸都快没有了。我隔着笼子没办法检查他的伤势,叫他也没反应,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你昨天说要5分才会放了魏子虚,不然就一直关着,我当时以为你只是想抢积分罢了,没想到你这么残忍,原来不管我有没有放弃积分你都会杀了魏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