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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疯话——”到了二楼,年未已直奔娱乐室。娱乐室有些药品能用得上,年未已让魏子虚依靠着墙壁坐下,自己去找酒精和止血带,慌乱之中,年未已找到了一小瓶医用酒精和碘液,有一个勉强能用的输血器,血包是没有指望了,毕竟这里也没有低温储藏的条件。
年未已抱着这堆东西跑到魏子虚跟前,摊开摆到地上。魏子虚闭眼靠着墙,年未已叫他:“魏导,趴下,我要拔刀了。魏导?魏子虚?”
他叫了魏子虚几声没反应,他伸出食指探到魏子虚鼻下,呼吸很微弱,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这样也好,拔刀能顺利点,年未已这么想着,跪坐在地,将魏子虚推倒在自己腿上,他把伤口周围的淤血洗了洗,做好消毒,深呼吸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他握住刀柄,生平第一次向并不存在的神祈祷:不要喷血,千万不能喷血,不管如何魏子虚背上的血洞他一定得给堵上。
纵然心跳快得不像话,年未已手保持得很稳,小臂一使力,将刀子从肌肉里拔出来甩飞出去,然后立刻用绷带压住伤口周围。
“咳咳——咳!”魏子虚背部突然拱起,这一下把他疼醒了,趴在年未已腿上咳嗽。他的动作加快了血液涌出的速度,年未已眼看着白色纱布迅速变红,他抓起一捆压上,很快又变红,“别动,别动!算我求你了——忍一忍,稍微忍一忍……”
“咳…那个地方…以前也受过伤——”魏子虚嘴唇打颤,胡乱说着年未已听不明白的话:“我应该跑地慢一点,让她射中我心脏……”
“疼——好疼,喘气好疼…好像要裂开了——我明明都睡着了,干嘛要叫醒我……”
冷汗顺着年未已下巴落下来,他擦了一把,现在脸上红白交加。魏子虚的血黏糊糊地糊住他眼皮,粘膜被刺激着生生的疼:“听着,魏子虚,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失血太多,现在身上都冰凉了……我虽然瘦了点,给你个1000cc血还是没有问题的,我是O型,你是什么——”
“他把武器给了猎人,我们很危险…不,我真的不是狼,骆教授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那是黄衣之王的陷阱,快扔掉那本书……”
“魏子虚,你清醒一点——你是不是O型血,是就点头!快点头!”
年未已猛地摇晃了一下魏子虚的肩膀,把他从呓语中拉回来,他微微睁开眼睛,点了下头。
“啊,太好了——我们都是烂大街的血型太好了……”年未已松了一口气,伤口流血的速度减慢了,年未已手脚麻利地包扎起来,然后一针扎进自己静脉中采血。
血源源不断地涌入血袋,年未已看着自己的血,仿佛看到储蓄卡上爆发的金额一样开心。他拿着橡皮圈要去绑魏子虚胳膊,魏子虚趴着,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年未已去拽左胳膊,拽了两拽,竟纹丝不动。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魏子虚在用力对抗,不愿给他输血的机会。
“你干什么?——松手,你想死吗!”
“……年医生,如果救了我,会有更多人死去的。”
年未已继续拽,但魏子虚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不松手。魏子虚意识渐渐模糊,努力抬起头看了年未已一眼,只见他五官皱成一团,绝望到极点,像是走投无路的人才有的表情。
“年医生……这么害怕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意识陷入黑暗,魏子虚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
在黑暗中,魏子虚越来越疲倦,他不打算挣扎,任由自己睡去。
过了不久,二楼上撞钟敲响,一声一声在四周回荡,魏子虚倏忽在皮沙发上醒来。洋馆一层的壁炉烧得正旺,样式复古的黑檀木桌椅上摆了一副国际象棋,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面对棋局,琢磨着下一步走势。
魏子虚看到了他,开始有一些惊讶,但转眼明白过来,起身整理下衣服,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
“骆教授,别来无恙?”
“马马虎虎。”骆合没有抬眼看他,落下一枚白子:“我说会在这里等你,你竟让我等了三年。”
“啊……”魏子虚低头去看壁炉里的火,仿佛做错事的学生,“就是说,这里果然是地狱么。”
确实,三年前的洋馆,是魏子虚心中最接近地狱的地方。“哈哈,骆教授在这里,那地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魏子虚笑着说。对面的骆合扶了扶镜框,镜框下的桃花眼不带有任何表情,魏子虚想起被这双眼睛怀疑和怒视的感觉,还有被钉上十字架的骆合的尸体,以及骆合死前那句掷地有声的“我在地狱等你。”现在想来,真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呵。”骆合轻哼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从容地与魏子虚对视:“你临到死,都在说着自欺欺人的话。到你了,别耍心机地跟我下完这一局吧。”
“好。”魏子虚捏起黑子,落子无悔,他知道这一步落下去就再也不能回头。
魏子虚看准了棋局,正要落子,突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抓住他的手:“魏导,你醒一醒。”魏子虚使上力,但那只手就是稳稳抓着他不让他落子。
“你放手!”魏子虚向后挣脱,一挥手打翻了棋盘。骆合看向出现搅局的那人,表情透出不满,而那人继续死缠烂打:“魏导你醒一醒呀,你看看我…”
魏子虚从心底感到不耐烦,站起来走向大门。洋馆木门上鎏金的门把手触感冰冷,跟以前一模一样,打开门是熟悉的草坪。魏子虚下了台阶,向着人工湖的方向走,他感觉不到微风,天气也很阴郁,可能是因为魏子虚的心情此时同样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