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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武,你何以这般决绝?”郑栖昱叹气,“我知你仍在为父亲之案奔波,可,可你的心里当真不能腾出另外的地方来装他物么?”
萧予戈道:“天下贤士千万,郑小姐又何必在永武身上耗功夫?小姐身份尊贵,知书达礼,应有更好的归宿,而永武终究不是那个良人。”
郑栖昱苦笑,手指抚摸木盒上蜿蜒的纹路,“我心知,但就是想再争取一番。大抵是觉着求而不得,才最抓心挠肝罢。我曾听亢提过,环海县的女子皆是自由的,喜与不喜,她们直言不讳。所以,我来了。”
“永武不是小姐的良人。”
郑栖昱脸上还是笑着,心上却是像被刀捅穿一个洞,疼得她难以呼吸,“你心里可是有他人?”
“是。”
“是那位南姑娘么?”
萧予戈点头。
“我还真是有些羡慕她。”郑栖昱饮茶继续道:“那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谢郑小姐降贵相交。”
茶没喝完,郑栖昱就走了,离开前好说歹说,终于让萧予戈收下礼物。萧予戈冲那支做工精细的毛笔发呆,不觉屋内已然多出一人。那人瞧了他半刻,走到桌前说道:“大人,那位雪绣姑娘不见了。”
萧予戈霎时回神,眉头不自觉蹙紧,“不见了?此话怎讲?兴许是到外头转了转罢,晚饭时应当就回。”
周嘉海摇头,“我去给她送午饭时,见她房门大开,本以为她是去行人生大事。但问过门房才知,她大清早便出门去了,且似乎还同什么人说过话,那人还与她一道出巷。”
萧予戈问起对方衣饰和长相,周嘉海大致描绘一番,在听到玉佩时,萧予戈抬手叫停,问道:“那玉佩生得什么模样?”
“门房只匆匆扫过一眼,但他说绝对是名贵得很。形状的话,似乎有棱有角。”
“明白了,且去办自己的事罢。有事本官自会寻你。”萧予戈摆手,但见周嘉海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脸,不悦道:“你瞧本官做什么?又瞧不出花儿来。”
周嘉海朗笑,“先前我便想问,大人是同师爷打架打输了么?抑或者……”他古怪地牵了牵嘴角,“是在学妖精打架么?”
“什么妖精?本官向来不信这等鬼怪之事。若是无事,快些回去歇息,今夜应当轮到你值班了罢?”萧予戈无奈摇头,低头开始读公文。
周嘉海自觉讨了个没趣,讪讪行礼离去。
脚步远去后,萧予戈抬头思考他方才说的‘妖精打架’,心中好奇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民间传说。
南楚柳和萧卫一前一后进饭厅,又过去半炷香的工夫,南楚枫也从外进来,坐下后对着一桌清汤寡水发愁。
南楚杉盛好粥搁到他身前,收手时说道,“过些日子再给你们贴秋膘,眼下先吃些清淡的。”南楚枫发觉妹妹换了新发带,笑问道:“你是从何处定做的?那图案是杉树果罢?小杉儿,你还真是开窍,懂得打扮自己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接踵而至,南楚杉关切道:“大人急什么?又没人要同你抢,这公务晚些时候再处理也可。还是慢慢用罢。”
南楚柳悄悄抬眼,又偷摸着拽了下哥哥的衣袖,在他手心写了个‘乐’字。南楚枫读出信息,转头去看萧予戈,眼神复杂。
萧予戈有些心慌地往嘴里塞粥,萧卫好奇地来回打量他们,顺手把自己不爱吃的红椒和小葱拨到南楚枫碟里,而后获得对方好一阵揉头攻击,最终顶着一头堪比狮王的头发苦巴巴地嚼南楚枫送还的蔬菜。
萧予戈与南楚杉见状对视一笑,眼底均闪耀着可将让人瞬间燃成灰烬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南楚枫(叹气):养的白菜被黑小子偷走了。
南楚柳:撒花撒花
萧卫:枫哥的手劲怎么能这么大?臭男人真是坏得很嘞。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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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
是夜,萧予戈在房中沐完浴, 随意套了件外衣, 顺手束好还有些湿的头发坐在桌边等南楚杉来上药。院内树下秋蝉还在做垂死挣扎, 高一声低一句地叫唤,又听喵的一声,那蝉鸣一下子就失了踪影。
做什么呢?趴在这边看蚂蚁搬家么?萧予戈听到外头传来笑语,随即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肉干离弦箭似的跃到凳上坐好, 抬爪抹脸。
南楚杉搁箱坐下,取药瓶和棉花出来开始上药。萧予戈问及先前救护队的筹备进展,她回说目前没什么起色。药棉触碰到唇边伤口时,萧予戈倒吸一口冷气, 刚想提出让对方的请求, 就见南楚杉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的嘴唇上。
登时心里就跟被小肉干的爪子狠挠了一下似的, 又酥又麻的疼。身子先理智一步行动,朝前拉近距离, 眼下他能闻到南楚杉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还有浅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胭脂味。
还在思考雪绣去向的南楚杉只觉脸上有接连不断的热气喷洒,回神预备寻找热源,发现萧予戈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 饶是她再迟钝也能猜出接下来的发展。她忽然有点想逃开,可手脚就像是被灌了铅,不得动弹丝毫,心以惊人的速度跳跃着, 仿佛是要从身体里出来砸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