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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杉抿笑,仰头将酒饮去大半,“容女儿猜猜,父亲这回还是要为萧家冒险?”
“鹤林,你会怪我么?”妄尘法师对月举杯,“你幼年时曾经同我说过,如若不是身在南家,你已成为有名的丹青师。”
“童言童语,爹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三人中,其实最向往自由的人是你。但如今却是承担最多,爹对不住你。”南楚杉就着月光,隐约察觉父亲眼角的泪花,鼻头微微酸涩,回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大哥自小狂傲,走江湖可行,做官容易惹事。小妹年纪尚小,平日管理万事屋就已是颇为劳累,怎好让她再涉足官场之事?更何况,娘说过我是她最合适的接班人,我不愿让她失望。”
妄尘法师叹气,“你与靖筝真是一个模子刻出的性子。”
南楚杉微笑,为父亲添酒,“您突然从寺庙离开,究竟所为何事?”
“听闻京中陆续来人,我来凑热闹。”
“令人不喜的走了,剩余的我说不清楚。毕竟是友族子嗣,还是楚柳的意中人,我不好太过刁难。”
妄尘法师抚摸杯壁上光滑的纹路,“易家愚忠,本就与我们不在一道,同他们少打点交道反倒是件好事。你跟在我和你母亲身边多年,见过大大小小的公案,想必心中已然悬好明镜。”
南楚杉闻言,抬眼静静望着他,“父亲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风自然是有的,眼下便在吹树叶。可你知晓,这些叶子是因着风吹而落,还是自身本就想要拥抱大地?”妄尘法师面上笑容似有若无,“世间百态单瞧个表象,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见女儿没有反应,他自顾自地拿过酒壶添满,对着皎月吟了两句诗,而后留下一人一壶一杯离去。
翌日,鸡鸣刚过。
南楚枫衣冠整齐地出现在城外的一家小驿馆中,开门的小二一甩毛巾搭在肩上,略微疲倦地迎他入内。
“今日怎么不睡回笼觉了?”待小二关门下楼后,南楚枫走到桌边坐下揶揄道。
姜昴扫他一眼,舀一勺热粥送进嘴里,“心里烦,睡不着。你不也起得这样早么?五十步笑百步,没甚意思。”
“我爹昨夜来了。”
“哦?倒是件奇事。难不成是来替你还花酒债的?”
南楚枫蹙眉,“你真是被纪司墨的人捉走的?他手下那个叫昴的护卫应当不是你罢?”
“我好歹生得一副人模样,自然做不出走狗事。”
“这话可得牢记,莫要打脸。”南楚枫揪下一颗带水珠的果子丢进口中,“说到底,爹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小杉儿。你们老萧家就不能安分点,少给我们家找点事做吗?”
“我充其量不过是萧家外戚,你要真想发火,还是寻萧三去。”说着,他又往嘴里灌进一大口,若有所思道:“说起来,这纪司墨似乎正在谋划着什么。”
“官场中人最喜的便是勾心斗角,只要火不烧到环海,我们就不用理睬。”
姜昴轻点头,咽下口中的酱菜。
待粥碗见底,他简单收拾两下,整理出大片空档,问道:“你那日说有事要与我相商,此话当真?”
南楚枫嗯了一声,自怀中取出《梦川集》,交付夹在其中的纸张,姜昴浏览一番,疑惑道:“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还有其他的?”
“这些是我依照友人相赠的书籍解读而来的。”他将《梦川集》与解读用的书本一并摊在桌上,“你且看看,是否有缺漏之处?”
姜昴随意翻了几页,“你诓我吗?”南楚枫不解,只听他继续道:“这不是《梦川集》。你莫不是被什么人骗了,又或者是有人在不知不觉间将真品调包。”
南楚枫心道这书是从万事屋密室里得来,怎会是赝品。
这般想着,他有些狐疑地掀至扉页,指着上头有些褪色的墨迹和印章,稍稍松出一口气,“落款可仿,但我爹的私印却是世间独一份。”
因着他的提醒,姜昴这才发觉,印章一角有个极不明显的缺口。
“这么看来,这真是你们南家拥有的那本?”
南楚枫一听这话,心里登时有了计较,“依你所言,这《梦川集》难道还有别册?”
“别不别册我不知晓,但我当初看过的那本与你的完全不同。”姜昴边说边挠自己的头发,“我突然有个荒唐的想法。”
“再不说我就动手。”
“你们家是不是被算计了?”话音刚落,姜昴的额头就挨了重重一记,他哎哟乱叫几声,抱头重新读眼前的《梦川集》。
南楚枫冷眉横对着他,重重地吸入一口长气。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这个可能性吗?毕竟你们南家得罪过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的行踪传去京城,请你们的老大来带你回去。”
“别别别,我不提就是了。别找他,我脑壳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在求职,耽误更新真是非常抱歉!
萧予戈:结果一回来就让我被抓?可以可以 ,很优秀。
南楚杉:凡事不能只看表象。
☆、按迹循踪
南楚枫在客栈与姜昴絮絮叨叨好一阵子,再三校对二人所知的讯息, 这才告辞离去。
将至环海县县衙门口, 就见周嘉海正停在门外张望, 于是快步上前询问。周嘉海一见着人,笑了,“南先生来得巧,师爷刚嘱我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