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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事。”萧予戈顺手将茶壶搁在旁边的小凳上,“今夜无月,黑漆漆的,真是有些骇人。”
周嘉海仰头,“月是有的,只是被云雾遮挡,风来了,兴许就能望见。”
“可不见得随时都有风。”
“要是没有,借一个不就是了?”
他说得轻松,萧予戈的心里却是一紧。
临近午时,大船靠岸,萧予戈三人改走陆路行进。易茗棠清点好行囊,付好工钱重新出发。行了约有一两里,周嘉海陡然哎哟哎哟地闹肚疼,他们只等暂时将车子停下,让他到一边的树丛里解决。
“我觉着有点奇怪,虚先生且去瞧瞧罢。”
易茗棠应了一声,轻手轻脚跟上周嘉海。这周嘉海钻入草丛,走了小半刻,在群树间停下脚步,抬手吹了声口哨。一时间,枝叶摇动,跳下数名黑衣男子,竟都罩着双道炎狐纹面具。
“主子。”
周嘉海颔首,冷声询问:“查到什么了?”
“自得知主子离京的消息后,太妃娘娘便一直在佛堂吃斋念经,半步不离。”离得最近的面具青年禀告。
“还有?”
“郑丞相托属下给主子带句话。”
“什么话?”
“环海的老鼠抓着了么?”
周嘉海轻笑,“这老爷子依旧耳聪目明得很。不过很可惜,最肥最大的那只,跑了。”他摸着脖子思索,“留三个人,剩余的全部回去。”
“可主子您的安全……”
“怎么?想造反?”
“属下不敢。”
青年点了两个人出来,大手一挥,余者眨眼间没了踪影,只余沙沙的风动树叶声。
“别傻站着,过来罢。”
望见来人,三人的身子明显一僵,周嘉海道:“友人相聚,当是乐事。”
友人?易茗棠疑惑。
只见三人抬手解下面具,熟悉的面容让易茗棠大吃一惊,“氐,参,鬼?怎么是你们?”
“很奇怪么?”周嘉海转头看他,易茗棠登时跪地,“一路上多有得罪,请主上责罚。”
“不知者无罪,且起来罢。”
易茗棠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您,您当真是主上么?”
“怎么?是觉着年纪太轻,还是性子太皮?”周嘉海话里带笑,易茗棠只觉他面具上那九道狐纹也一道跟着笑,“你心中有惑,孤便来解,周嘉海的脸就是孤的本来面貌。”
“可嘉海任职的时间与您出门的时间似乎对不上。”
“要是对上了,孤不就对不起百姓为孤取的‘狐之子’之名?”周嘉海往前走了两步,“你们都隐到暗处,如见敌人,先斩后奏。”
“是!”三人戴上面具飞离。
易茗棠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临近大道,周嘉海解下面具收好,命令道:“孤的身份暂时不要告知永乐。”
“主上何以突然向属下等暴露身份?”
“权当孤是近乡情怯罢。”
二人刚靠近马车,就见萧予戈一身是血地倒在马车边。
“大人!”
萧予戈半睁开眼,欣慰一笑,随即彻底昏死过去。
“主子,这儿有把刀。”现身的参细察手中的武器,“是内宫之物。”
祁靖宁狞笑,“他们果然查到这儿来了。虚,鬼,你们快些送萧大人回京。氐,同孤去个地方。”
“是!”
想玩游戏?孤陪你。
南楚杉手指一颤,茶杯落地摔成碎片,南楚柳赶忙上前询问是否被烫伤。
“无事,你去拿扫帚来。”
南楚柳朝外招呼一声,返身走回她身边说道:“吃饭时就见你恍惚得很,大哥出门前还让我来问情况。”
“若得空,帮我送点礼物给程先生,算是前日的补偿。”
“不一起去么?”南楚柳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着,“姐,你这两日究竟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没,挺好的。”
仆人进屋收拾地上的碎片,出去时恰好与急匆匆赶来的门房擦肩。
“出什么事了?怎的这样冒失?”南楚柳蹙眉。
“二小姐,三小姐,阮大夫人来访,说是有急事与二位谈。”
南楚杉点头,“请她到书房来罢。”门房应下,又一路奔回。
“这个时候登门,怕不是要来自首。”南楚柳道。
不多时,门房领着晋惜和清儿过来,南楚杉摆手让他离开,又着妹妹去关门。
“大夫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南楚杉推上两杯清茶。
晋惜不动,回道:“我来投案。”
“投案应当去县衙,那儿有人值夜。”
“不,”晋惜摇头,“此事牵连甚广,只怕环海县衙管不了。”
南楚杉笑,目光却是冰凉凉的,“阮大夫人切莫忘记,我南鹤林是环海县衙的师爷。你来寻我,我依旧是要在环海县衙为你备案。”
“那如果是万事屋呢?”
“万事屋依旧是由环海县衙管辖。”
晋惜摇头,自怀里摸出一封信,“如果师爷在读完此信还决意让环海县衙接手民妇的案子,那民妇就告辞了。”南楚杉狐疑打开,读到一半,登时将信按在桌上,“这上头所写的,可是属实?”
“我没有欺瞒师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