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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天子脚下杀人,怕不是活腻味了。传本官之命,在沿途十里,不,二十里内搜查刘大夫的踪迹。”
“是!”
“等等,务必活捉归案。”
一队卫兵匆匆离去,南楚杉接过知鉴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手,说道:“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曹秉章点头,引她前往书房。
“知鉴他不是外人,能否留下?”落座后,曹秉章问道。
南楚杉颔首,“我亦留护卫朱雀在侧。”
曹秉章为她沏好茶,“南师爷欲言何事?”
“明人不说暗话,属下想问,当日智桥盗走的究竟是什么?”
“这……”曹秉章别开眼,“此乃北都所机密,还恕承音无法告知。”
“盗御宝是重罪,陛下非但没有命大人审案,反而刻意将此事压下。属下愚笨,实在不知陛下的用意。”
曹秉章的指腹在杯上不住摩挲,“高度机密,不可泄露。”
“是鹤林鲁莽了。”
“承音先前答应永武,若他能找到证据,即便逾期,我也可为他破例。南姑娘既是他的师爷,又是他的知己,还望你多加留意。”
“自然。”
离开北都所时,南楚杉意味深长地转头望了一眼。
“朱雀,当年谨怀先生便是在此办公的么?”
“是。”朱雀的声音有些哽咽,“属下第一次见着老爷便是在此地。那年的雪比往年下得都大,可老爷送来的汤却是比琼浆玉液都要美味。”他恍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抬袖擦了擦眼角,咧出平日熟悉的笑容,“姑娘接下来想去何处?”
“将军府。”
二人经由管家带路进入大厅,正见南楚枫与霍青争得面红耳赤,准确点来说,是南楚枫在唱独角戏。霍青听得脚步声,放下茶杯抬眼命道:“去上两杯新茶来,再吩咐厨房备晚饭。”管家称是退下,等婢女们上好茶,霍青大手一挥,将人一并赶了下去。
“南师爷莅临寒舍,可有指教?”
南楚杉抱拳俯身,“指教不敢,只是想来拜会将军大人。”
“你是萧家的暗卫朱雀罢?不必客气,坐下便是。”
朱雀愣神,见南楚杉点头,挨着她坐好。
“朱雀?”南楚枫唇角一勾,“青龙,白虎,玄武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处?”
“回南先生,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过两日大抵就能入京。”
霍青举杯抿进一口茶,“你似乎有话想问?”所指何人,在场者心知肚明。
“我想问的是,该称呼您霍将军。还是,”南楚杉不甚愉快地咬了下嘴唇,“三爪大哥。”
“皆可。”
她又问,“陛下是谁?”
“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你该去问陛下。”
正在读奏折的祁靖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头也不抬地对桌前人道:“怎的不想着先去拜见你姐姐?她前些日子还在同孤念叨你。”
“深宫女眷,属下不敢肆意窥探。况且,属下有一事禀告。”
“准。”
南氏兄妹在将军府用过饭,又喝下大半碗清肠茶,想着已无他事,齐齐告辞。走出好一段路,南楚杉问道:“你们今日追踪行凶人,可有收获?”
“那人的轻功实在了得,我们才追出几步就将人丢失。不过,后来倒是见着个大人物。”
“谁?”
“庄贵妃。”
南楚杉蹙眉,“可是原先的太子侧妃?”
“正是。她那时正在采花,还请我们喝了杯茶。小杉儿,若得机会,你可前去向她讨教玫瑰豆沙饼的做法。”
“说归说,别流哈喇子。”
朱雀在一旁忍俊不禁。
返回霍青告知的宫殿门前,门陡然打开,走出两个面色沉重之人。
“汤大人,别来无恙。”突如其来的问好令汤格潇有一瞬的失神,但他很快回复常色,同对方行礼,“南先生。南师爷也来了么?”随即转过头,“萧大人送到这里即可,本官认得路。”
“大人慢走。”四人齐声送别。
萧予戈停在门边踌躇,片刻后问道:“小杉儿,你有空么?我有话想同你谈。”
“嗯。”
不等妹妹动身,南楚枫倒是先去勾了朱雀的脖子,佯作嫌弃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走,哥哥带你烧水洗澡去。”说着,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内夜色中。
“我来帮你。”看得眼前人有些生疏地推动身下的车子,萧予戈顿时绕到她身后施力,稍稍用力就将车子推过门槛,又转身合门,领人往花园去。
夜静谧,风过暗香散。
萧予戈在鸢尾花丛前停下脚步,走到车前单膝跪下,低声发问,“严重么?”
“皮外伤,过几日就痊愈。平日里总是走得腿疼,眼下有了助力的车子,倒是乐得自在。”南楚杉轻笑,“永乐似乎瘦了些?可有好好吃饭?”
“嗯。只是偶尔会怀念环海的大锅饭,有些食不下咽。”他缓慢站起身,大半的月光落在身上,聚起一层朦胧光辉,“你曾经问我,我是否有事欺瞒。我那时随意搪塞,令你不悦。如今不知前路安危,有些话我想应当要同你坦白。”
南楚杉抬头看他,依旧是熟悉的眉眼,却蓄着许多她不曾见过的情绪。
“只要你说,我都听,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