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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会议,苏怀音坐在季彦成身侧的位置,低着头。
她记得,季彦成走至她身旁时,虽是堆着笑意,却用着令人寒冷的语调,轻声说道:病号服?来行政大楼看病。
那个时候,苏怀音突然怔在原地,惧意慢慢地爬上头顶,即便此时她坐在会议室内,仍然还没反应过来。
遥控笔尾瞧着桌面的声音有条不紊,苏怀音听得有些不耐,侧头一瞧,季彦成修长的手指捏着遥控笔已经停止了动作。
季秘书长。从硕大的会议室内,有人已经站起身,声音并不洪亮,微微怯意,代理区长刚从东区回来不久,应该是最了解东区的情况。难道不应该让代理区长
苏怀音寻声望去,还未看清,身侧的季彦成已经站起身,截断了话头,手里的遥控笔被他捏在指腹之间,戴上从桌面拿起的眼睛,夹在鼻梁上。
诸位也知道,由于我的疏忽导致我自己负伤,从西区率先回来,也休养了不少时间。季彦成已经从离开了座位,站在透明的投影仪前,屏幕开始播放西区的情况, 怎么说也应该由我先向各位汇报情况。现在投影放映的是我从踏入西区开始的一些重要影像。
十五分钟的影片。
苏怀音看得聚精会神,几乎囊括了整个西区的场景,也是由无人空拍定位器拍摄而成。除了张维所说的疫情情况,并无特别之处,也完全不像苏怀音见到的那样。
影片结束。
会议厅内,一片寂静。也许是害怕疫情,也许是对西区的怜悯。
常越此时坐在路之言身侧,压低着头在路之言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路之言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坐在前排的那群人。
难道?有人突然出声。
季彦成依旧笑眼盈盈,知道自己找不大出声的人,推了推镜架,继而用遥控笔点了几下屏幕:确实,我被传染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顿了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隔离观测,西区的疫情不具备传染性。而对疫情的研究,医疗院的研究中心正在排查。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不可思议得看向他,难道,他是故意让自己感染上疫情的?
西区的清理活动,隐秘机动部已经开始执行。
季彦成的话犹如一颗□□,此时在会议室惊起了惊涛骇浪,私底下的声音越来越重,却没人敢大声提出,而季彦成手里捏着遥控笔,另一手插在兜里,那句话说得十分轻巧。
代理区长的身体还未痊愈,不适合做报告。彼时季彦成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常越身上,看到常越的身体往路之言身上贴了帖,也不知跟路之言说了什么,季彦成抿着唇,微微扬了扬嘴角,转而视线落在屏幕上。
苏怀音却突然站起身。
这个举动让季彦成蹙了蹙眉头,他猜到了苏怀音的下一步会做什么,但不是他所希望的,他突然意思到,这已经是第二次,苏怀音不听他的建议了,真是不怕惹一身骚。
却出乎了季彦成的意料。
对不起。我人不太舒服,你们继续。
然而正当她站起身,想退出会议室时,有人却率先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匆匆走向季彦成。
苏怀音站在门边,进退两难。
她看着季彦成接过文件,双手捧着文件,开始翻阅,苏怀音站在原地,浑然不觉,直接季彦成的声音再度响起,文件的内容已经投影到投影仪上,季彦成用遥控笔将重要部分逐一画出来。
这是医疗院送来的研究结果。他顿了顿,看了眼会议室内,西区疫情,病情来看跟公元末突然爆发的H型流感病毒有关,经过医疗院临时组合成的专家团队研究得出,H型流感病毒有变异,传染性虽然小了,但是,治愈率极低。医疗院也是刚刚提出了方案。
遥控笔控制着屏幕内文字的下滑。
文件上所描述的药剂,让苏怀音陷入了沉思。很熟悉,哪里见过,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会议室的人纷纷散去,这才拉回苏怀音的神思。
白大褂的姜时双手插着兜里,双目紧紧地看着季彦成。
苏怀音侧头时,看到季彦成坐着,那副眼镜已经被他放在桌上,他垂头,捏了捏眉心,继而抬眼朝苏怀音看来。
姜时的目光跟着季彦成朝她看来。
苏怀音看到姜时眼中明显的敌意,此时,她对着姜时笑了笑:我先走了,不打扰二位。
她刚捏着门把手,背后却传来季彦成疲惫的声音:苏怀音,你应该有事问我。
苏怀音收回手,此时转向,对着面前已经站起身的季彦成,没有眼镜的阻挡,他那双似是星辰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出声。
彦成,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姜时地打断,让苏怀音松了口气,然而姜时此时看到季彦成朝她看来的目光时,后面的话已经被她吞回了肚子,你。
苏怀音没想到会看到姜时换上笑容,变脸的速度堪比夏日的天气。
我。苏怀音垂头,感觉到季彦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知道姜时现在一定站在季彦成的身侧,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