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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有露兜树草垫,她着手重新安排这些草垫。她将所有多余的垫子从墙根下搬过来,摞在一起,摞成一个无腿的病床和一个头枕,这样就可以将病人从地面抬高一些。在紧靠头枕后面,她用垫子为自己垒起了一把无腿椅子。搞完这个,再想垒点别的家具就不可能了。
雷切尔看了看表,再过10分钟,3个病人中的头一个就来了。
雷切尔对时间同对她的收入和感情一样节约有加,准备充分利用这10分钟。她从手袋里找出钢笔和速记本。坐到她的草垫椅上,动手写日记、作为诊疗笔记的补充。他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写了。
上午以莫德海登的定位演说开始。讲得不错,但发现其演说风格介于玛丽贝克埃迪和索菲塔克之问。大部分属基本常识如巴登鲍威尔手记。令人好笑的是她劝告我们移情于土人。她不知道他们必须向我传递他们的情感?说实话,关于建立关系和做加入进去的观察者的必要性,她讲得很好。我将坚决执行这一点,克服我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天性,将每个人都当作自己的同胞。我觉得,这一点是乔和我之间的隔阂。(我最好不要将日记写得太私人化,否则将没有任何三海妖的事情在里面。)
讲演后,考特尼送马克海登去头人居房。马克并非没有魅力,但在其和蔼后面隐藏看某种气质;潜在的妄想精神分裂症;内向超我;可能的妄想症以抵御潜在的同性恋;还弄不准。
后来,考特尼带奥维尔彭斯和我穿过村子到共济社大棚。我发现彭斯是感情压抑倾向的字典。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在写约翰毕晓普写给繁殖之母的那封信:lsquo;主谴责人间的、世俗的亵渎神明和放荡不羁的精神充斥这个国家了解他的幻想,妙!我对社会共济社双重好奇;对我自己,去了解它究竟是什么样;对奥维尔,去看一下他将作何反映。他的职业保护色掩盖了一切,可眼神盖不住,双眼闪光,观淫癖,没错。
共济社大棚看上去像一座竹编的大山,我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酒宴?狂饮乱舞?事实上像布里格姆扬的狮子屋一样,相当正规和有序,只有一个方面不能这么说。到处是裸体的青年男女,满眼是青春的肌肉,形成了这个中心有形特点。我怎么来形容逍遥屋?里面有许多舱室,整个大小可同一个大运动场相比。事实上,是一些单间、开着的格子间和几个大社交房问。我们看到健壮的年轻男子和一些年纪大一点的男子,有的蹲着,有的在四处游荡,抽着烟,啦着呱。看不出他们为何不工作。同时,也有6、7个女人在打盹或吃东西。女人们的年纪从;只是猜测;19岁到一个50岁的。
照考特尼说的,共济社大棚是为未婚土著人,即那些鳏夫、单身妇女、离婚者、寡妇所设的会面中心,是一个禁止其他人涉足的俱乐部。他们在此结对,进行社交,也进行性交。它还有另一个功能,伊斯特岱曾暗示过,是某种给村民以充分性满足的真正方法,但这种方法是什么,我们的考特尼大概不会说明的。他坚持我们直接从一位土著人那里了解情况。共济社的监督不是伴娘一类的人,而是主管者、决策者;一个45岁的女人安娜和一个52岁的男人霍努。没见到那个女的,但男的在,是一个端正、瘦削、和善的人,我一见就喜欢。霍努答应领我们四处细看一下,但考特尼已经为我预约了婚姻主事会,而这也直接关系到我的工作,便同考特尼离开了。奥维尔彭斯留下来同霍努在一起,我将不得不再打听他看到了什么。
雷切尔感到手指在钢笔上有点痉挛,便停止记录白天事件随想,揉自己的手。一边揉着,一边读着写出的内容,然后,她遐想乔摩根会不会有机会在某一天读到她的日记。对她独立地、坦率地描述和讨论爱情的明显的才能及在面对自己的生活时的无能,他会作何感想呢?
当她写给他那封个人长信,告诉他;如果他仍然感兴趣的话;关于她这6周南海教学假的事,并从他们分离的根子上含蓄地说了她自身的某些问题时,他迅速作出了反应。他在一个中立区,一家鸡尾酒馆的一个清静的包厢内,会见了她。他显得那么关心,正儿八经,令人好笑,这头可怜的笨熊。他让她相信,除了雷切尔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她根本没提意大利小明星那档子事)。他的婚姻主张一如既往,他希望同她白头偕老。
雷切尔如释重负,感激非凡,告诉了他更多自己的秘密,关于她害怕同一个男人建立真正的关系,害怕面对这种关系在结婚中可能产生的后果。她告诉他,她已经感觉到她在这次旅行中可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如果她成功了,归来后将成为他的妻子。如果她不能解决,她将告诉他,这便是他们关系的终结。远远走开,在一个新的环境中思考6周时间,会使她对自己、对乔和她的关系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如果他能等待,她将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做。他将等待,他这样答应的。她将给他写信,她这样许诺的。
她此刻急切地想给他写信,仅仅为了同他取得联系,两地相知,让他知道她在想他。但她知道日记应该先写。取邮件的日子仍然在5天之后,有足够的时间告诉他自己的奇遇,她还弄不准这是否会对他们有所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