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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定床位,听军规,看老兵晨练,忙忙碌碌转了一个多钟头,我们终于安置了下来,正式开始了军旅生涯,这天的日期我记得特别清楚,是2006年4月17日。
    新兵第一天没给安排训练,但也不准出营房,全被关在宿舍里,要上厕所还得向门外的卫兵请示。百无聊赖中大伙三三两两扎堆扯大炮,有着亲眼见识窃听器的lsquo;经验的我仍保持警惕,没有加入其中。坐在我对面床上兴致勃勃正吹得投机的两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他俩好一会儿。那位背靠墙壁,脚搭在床沿上的老兄长着张国字脸,理着个标准板寸;特别出众的是那两绺眉毛,好似饱含浓墨的毛笔重重地画了两笔楷字的横,下面一对大眼睛差不多要占去面部五分之一的面积,其中满是坚毅和自信;固定在太阳穴下的耳朵大而厚,像是达克公司生产的半圆形奶油的饼干,一张鲸鱼般的大嘴更是无人敢比;与之相映成趣的是那小巧玲珑的鼻子,满怀委屈地被诸位大哥大姐们包在中间,实在可怜。看他说话时一副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样子,推测他可能是个直肠子,说实话,这种直爽的人我很喜欢结交。我动用视力指数1.5的光电观瞄设备仔细侦察他胸前的身份牌,知道了他的名字;毛毅瑶,以同要样的手段,我还知道了他旁边那个坐立不安的老弟的名字;韦正飞。这位韦正飞有一张常见于白马王子的近瓜子脸型(形似钝头的西瓜子),与法国凯旋门穹顶惊人地相似的两片淡黑的眉毛会把眼睛挤到鼻子下面去,高海拔的鼻子使我怀疑他是否有西方人的血统,脸部肌肉不甚发达,但却很顺滑地把额头与下巴联结起来,一张犹如小口径机关炮的嘴把成百上千的汉字变为声音扫射得满屋都是。比起毛毅瑶那壮实的身体来,韦正飞显得轻瘦单薄得多,但行动举止却隐隐透出一股西方新贵族的气质,这点上他与毛毅瑶更是大有不同。
    与生俱来的直觉促使我要上前跟他们聊聊,在和蒙杰分开后,我急需寻找同党,这两人已被我定为候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去试探一下。
    HI,你们好。我趁着他俩谈话时短暂的间隙插了进去,请恕我冒昧,本不应打扰你们,只是闲得无聊,看你们谈得这么高兴,是否可让我也分一点乐儿?
    随你的便。毛毅瑶扫了我一眼便说道:不过,在这种鬼地方,多认识几个人总不是什么坏事,我叫毛毅瑶,他叫韦正飞,不怕你笑话,我们两都是在光天化日下被绑架到这儿来的,那么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晃了晃胸前的身份牌答道:我叫陆云,很高兴能在地下认识你们,我来到这儿是因为我异想天开以为这儿会有外星人而满林子乱转,结果踩着陷井,就这么着下来了。
    哈,有趣,你从地面掉到两成米的地下居然还能剩下这副骨架子,我挨绑架的时候头上还长了两个小馒头呢,你的运气可真不坏呀。韦正飞的机关炮禁不住点射击了几发。
    毛毅瑶马上打断他的话头:别管怎么进来了,反正活着运气就不算小,都在这地步了,跟着感觉走吧。对了,刚才我们谈到哪儿了,阿飞?
    杨校长家的狗跟牛主任家的狗打架的事嘛,那天牛家的阿黄到校长家的阿威的地盘上放马,刚好阿威看见了,两个畜生狗咬狗,干了起来。更凑巧的是,杨校长和牛主任刚好要出门,人呀狗呀都碰在了一起。杨校长先上去要把阿威拉住,没想到给阿黄咬了一口,牛主任上去拉阿黄,又被阿威咬了一口,两人恼了,抄起棍子各自去追别家的狗,追得两条狗满街跑。后来两人分别牵加了自家的狗,晚上就听到狗的惨叫声,还听着两个借着骂狗来对骂,半条街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学校杨校长和牛主任关系很差吗?我问。
    可不是,牛主任的一个什么亲戚据说当了管教育的副县长,牛主任仗着这关系,就和杨校长争教育局局长的位子。可杨校长后台也不软呀,两个人就明争暗。两家各有一个小孩在我们班上课,杨家的那个当班长,牛家的那个当副班长,两个公子哥儿斗起来水平可不比他们老子低。到了两个月前,这不,连狗都干上了,如果我和老毛现在还在学校,说不定能见着两家的蚂蚁打群架呢
    不止呢,毛毅瑶过来添油加醋了,怕是要看见两家的的房子带着地基跳出来干架才对。两个老家伙这就么样,还每早的晨会上大吹特吹团结啊友爱呀,互相帮助呀,虚伪得不得了,可是每年的评优秀教育工作者红榜上总少不了两人,其实谁都明白,我们县凡与lsquo;优秀二字挂上钩儿的,大多都有着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后台,其中的品质恶劣者比率高出社会青年的不知几倍
    我专心的听着,不时加入他们的讨论,渐渐地,从他们的言语中,我增加了对他们的信任感,而他们也似乎接纳了我。不觉已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和他们谈得很投机,在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我们是如此的一致,使我开始感觉到有一点死党的味道了,但这不过是初次认识,对他们的印象只是个大概,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是应该谨慎点的好,慢慢来吧。吃过午饭,我们三个继续指点江山,激扬嘴皮,一直谈到晚饭。到了宿舍熄灯铃响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上升到近似于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