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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点光,来点光,一个洪亮深厚的声音说了一次又一次。
来点光。往火堆里加点柴,那儿。来点光。是那位来自斯普维的医生的声音。他已经进入了圈子。那个圈子全打乱了。医生跪在骨瘦如柴两位禁欲者身边,后两位蜷伏在地上,处于胶着状态。克母恋者头伏在法克斯的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仍在颤抖;法克斯用手轻柔而又淡漠地抚弄他的头发。那位变态者独自蹲在角落里垂头丧气。
聚会结束了,时间又和平时一样流逝,力量之网分崩离析成深深的倦怠。可我问题的答案,那个神谕之谜,那模棱两可的预言表达方式在哪里?
我跪在法克斯身旁。
他那明晰的目光望着我。一瞬间,恰如刚才我在黑暗中看见他一样,只见他呈现女身,在光亮里全副武装,在火中燃烧,大声叫喊:是呀;
这一幻觉给法克斯轻柔的话声打破了。您的问题回答了吗,提问人?
回答了,预言家。
的确回答了。
从现在起五年后格辛星将成为艾克曼的一名成员:是的。没有谜团,没有闪烁其词。在当时我就意识到答案的本质,与其说它是一个预言,还不如说是一种观察结果。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肯定性结论:答案是正确的。如同直觉产生的预感一样,明白无误。
我们拥有纳芙尔号飞船,拥有同步发报机,拥有心灵语言,可是我们还没有驯服直觉预感这匹野马。要获得这个秘诀,我们必须到格辛星去。
我起着灯丝的作用,预言后的一二天,法克斯告诉我,能量在我们体内建立起来,不断地输送回去,每一次都加大脉冲力,最后能量终于释放出来,于是我的体内,我的周围就充满了光,我就是光阿尔宾隐居村的长老曾经说过,假若有在回答的那一刻把预言家放进真空装置里,他准会燃烧多年的。所以约米西教徒相信米西的话:他清楚地看见了过去与将来,不是一时一刻地看见,是看见肖斯勋爵提出问题之后他的一生。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我怀疑一个人能否忍耐这么久。不过没关系
啊唷,汉达拉特人的正话反说真是无处不在,朦朦胧胧的。
我和法克斯并肩散步,法克斯望着我。他的脸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脸庞之一,犹如石雕像一般坚硬而又线条纤细。
当时在黑暗里,他说,共有十个人;不是九个人。有一个陌生人。
是的,有一个。我没有设置屏障阻挡您。法克斯,您是一位倾听者,一位天生的神人,也许还是一位强有力的天生心灵术者呢。难怪不得你有预言家似的灵魂,能够控制那群预言家的情感张力和感应,使之处于自动增强的状态,直到张力自动打破这个状态,从而您寻找到答案。
他兴致勃勃地倾听。从外部通过您的眼光观察我的修练功夫的奥秘,真有点离奇。而我是作为一个门徒从内部看见这些奥秘的。
法克斯,如果您允许的话;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倒想用心灵语言和您交流。这时候我已肯定他是个天生的交流者;只要他同意,再稍加练习,我就可以削弱他那无意识的设防。
一旦这样,我就会听见别人的所思所想吗?
不,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做您作为移情者已经做过的事情。心灵语言是一种交流,自动地输送并接收信息。
那么干吗不大声说呢?
这个吗,人大声说话可以撒谎。
心灵语言就不会撒谎吗?
不会有意撒谎。
法克斯沉吟片刻。这种功夫一定会引起国王、政治家、企业家们的兴趣。
当人发现心灵语言是一种可以传授的技巧时,企业家们竭力反对它的应用;他们明令禁止它已有几十年了。
法克斯莞尔一笑:那么国王呢?
我们没有国王了。
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哦,谢谢您,金利。但我的本行是无知无识,不是学习。再说,我不想学会一种会彻底改变世界的技艺。
可根据您自己的预言,这个世界将要改变,并且就在未来五年里。
而且我自己也要随着变化,金利。但我内心却不愿意改变世界。
天在下雨,这是格辛星上夏季绵绵无期的牛毛细雨。我们俩徜徉在隐居村的山坡上赫曼树林里,那里没有道路。光线落在阴暗的枝叶丛中,灰蒙蒙的一片,紫红色针叶上滴下晶莹的水珠。空气清冷而又温馨,雨声清晰可闻。
法克斯,请赐教吧。你们汉达拉特人拥有这个星球上的人都求之不得的天赋。你们能够预见未来。然而,你们的生活却和常人一样;好像无所谓似的;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金利?
是这样的。就拿卡尔海德与奥格雷纳之间的相争来说吧,拿它们关于西路斯峡谷的争端来说吧。据我所知,这几周以来卡尔海德丢尽了面子。既然这样,阿加文国王干吗不去咨询他的预言家们,询问该采取什么行动,该挑选哪一位上流社会的成员当首相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