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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洞天绝地

      杨残过了多时稍微好转,想自己混迹江湖半生,斩敌无数,功勋卓著,今日竟败在两个无名小辈手里,屈辱以极,气愤不已,暗自凝聚劲力,非要杀了这个小子方解心头只恨。等了许久终于让他找到机会,史子砚空门大开,杨残一声暴喝,奋力跃击,一掌拍向史子砚。昙儿瞥见,身子一侧,拦在史子砚身前,自己挨了这掌,劲力翻腾,血气外涌。史子砚惊叫道:“姐姐。”忙扶住她。昙儿一张口,鲜血就溢了出来,愤然道:“没想到竟有人,宁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害人。”史子砚飞掷惩恶剑,直扎杨残,杨残气血将尽,无力躲避,惩恶剑贯胸而入。史子砚抱了昙儿就逃。那人也吃了一惊,赶紧收剑,指着杨残喝道:“她若有事,你们谁都别想活。”杨残一口怨气憋在胸口,双眼鱼凸出来,口中鲜血直涌,喟然道:“我真傻。”说毕,飙血数丈,当场气绝。萧虎扑地道:“少主,追不追?”那人道:“不要管他们,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里。”说毕,收剑离开。
    那人攀上山崖,来到观中,直奔洗濯亭。九弦师太正在那里抚琴。那人走过去,摘下面具,跪倒在九弦师太身前道:“师娘,徒儿来给你请安了。”九弦师太道:“凌儿,恭喜你功力又上一层楼了,几乎能和你师傅相比了。”这人是九弦师太的养子叶凌,九弦师太的亲子去世后,小瑶和小琼相继离世,膝下就这一个儿子了。小琼的亲哥哥,史子砚的舅舅。叶凌道:“都是师父师娘教导的好。”九弦师太道:“你师傅好些了吗?”叶凌道:“我下山时,师傅好像寻到了一个好方法,离出山应该不会太久了。”九弦师太道:“二十年了,的确到时候了。”叶凌道:“师娘,我在后山见到了一个女孩,她和小瑶长得可真像,她是那个孩子吗?”九弦师太道:“她就是那个孩子,昙儿。她小时候,你应该见过的。”叶凌道:“二十年前,我在后山到处寻不到她,果然是师娘带走了。”九弦师太道:“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叶凌拿出剑道:“这柄剑是我送给小瑶的礼物,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边,我和小瑶、小琼从小孤苦无依,蒙师父师娘不弃收我们为徒,视如己出。小瑶和公子隐匿后山,师傅也任由他们。我常暗中到后山探望,出事那天,我明明见房中有个小女孩,还抱了她,等回去时就不见了。”九弦师太道:“那日是我去晚了,没能救得他们,只能带走这个小姑娘。”叶凌道:“幸好是师娘抱走了,我曾发誓要照顾好小琼和小瑶,却没想到间接害死了她们,现在连她们的骨肉也不能保全。”九弦师太道:“你把他们怎么了?”叶凌道:“杨残打伤了昙儿,我想伤得不重。”九弦师太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成家了吧。”叶凌道:“小琼走后我就成家了,膝下只有一女。”九弦师太道:“算来你也快四十了,你师傅也已垂暮。那些身外之物他怎么还如此看重,你应好好劝劝他。”叶凌道:“师傅看中的不是那些,在师傅有生之年是一定要做到的。”九弦师太叹道:“我是不懂他了,你是他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了,要常劝他,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了。”叶凌道:“师娘,我今天来是奉了师傅之命来抓那个小子的。”九弦师太道:“我想到了。”叶凌道:“师娘只要让他下山,我就有另有主意。”九弦师太道:“我会放他下山的,但昙儿不能。”叶凌道:“这是自然,能保全他们,公子小瑶和小琼一定会很高兴的。”九弦师太道:“你的女儿也卷进来了吧。”叶凌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九弦师太道:“希望在他们这一代会发生奇迹。”叶凌道:“师娘,你多保重,我告退了。”九弦师太道:“走吧走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叶凌道:“我会常来看您的。”九弦师太道:“去吧。”叶凌拜了两拜,起身走了。
    叶凌回到木屋见萧虎从竹林里匆匆回来。叶凌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萧虎道:“我见他们逃向那边,就去找一下。”叶凌勃然而怒,指着他道:“哪个让你去的?”萧虎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全身发冷,颤道:“少主,饶命。”叶凌一握拳,转过身去,半晌才道:“找到他们了吗?”萧虎道:“没有,那里甚大,没有找到。”叶凌道:“找不到也好,你去督促实行计划,这里的事就不要管了。”萧虎如释重负道:“是,少主。”连忙去了。叶凌到屋中坐了一会儿,才走。
    史子砚抱着昙儿双腿运转如风,穿过竹林,匆忙的到了猴儿林,慌乱中回头一瞥,见身后灰影乱窜,不禁心惊,乱了方寸,连跃数下。落脚处忽的一空,身子就坠了下去,竟踏中了一个地洞。一手连忙攀住地面,死死拉住。怀里抱着的昙儿,身子纤细柔软,身子一叠就掉了下去,史子砚连忙拉住她,没想到就这样吊在了这里,上下不得。
    猴群叽叽喳喳的从周围奔了过来,围住史子砚,一个个抓耳挠腮,尖叫作怪。一只小猴子爬近几步,虚刨着爪子,向史子砚呲牙咧嘴,似发现了怪物。史子砚叫道:“你做什么。”把那个猴子吓得跌倒在地,一溜烟的逃到树上。周围的猴子也都吓退数围。史子砚心系昙儿,忙问道:“姐姐,你怎么样了?”昙儿道:“你还是松开我吧。”史子砚叫道:“我死也不放手。”那群猴子又有了新花招,开始拿果子石头砸他,一只猴子又爬近几步,伸着爪子试探。史子砚又是一声大喝,吓退群猴,如是者三五次。一只猴子终于在史子砚手背上留下了三道血痕,这些猴子开始放肆起来,开始挠他的头发。史子砚终于支持不住掉了下去。没想到这洞竟像没底的一样,史子砚心中稍安,运气劲力,护住昙儿,以防下面有什么尖石异物。
    史子砚安稳的落地后,划亮了火折,照亮四周,里面竟真的别有洞天。这个洞就是那天抢两人史子砚果子的那只猴子钻进的地洞。当日史子砚笑称这里为猴儿洞,今日竟救了他们一命。史子砚笑道:“姐姐,这里真的有一个水帘洞呢。”昙儿道:“真是一番造化。”史子砚感到昙儿呼吸微弱,心里焦急道:“姐姐,你还好吧。”昙儿道:“那一掌本没事,只是心里难过。”史子砚道:“难过些什么。”昙儿道:“那人自损生命,动了我的灵气,只怕要好好将养两天。”史子砚道:“姐姐,从未出山,没见过这样的坏人,这一方面的修行就缺失了,世上比他坏的还有好多呢。”昙儿道:“他们不爱惜自己的灵气,还要去损害别人的,比那些以灵气为食的猛兽还有坏上三分。”史子砚扶着昙儿往里面摸索,刚踏出一步,不知踩到什么,只觉得脚下咯噔一下,心也跟着咯噔一下,连忙跃起,几十只羽箭就从前面射了过来。史子砚这一跃,高达数丈,两脚前后支住岩壁,抱着昙儿道:“姐姐,只怕这里不是水帘洞,是无底洞。不知是那路妖魔精怪住在这呢。”昙儿笑道:“偏你这么多话。”史子砚道:“不是我话多,不跟姐姐说话我害怕。”昙儿笑道:“你这样说,我也好多了。”史子砚听下面的铿锵之声停了,抬头向上望望,黑乎乎一片,一声长啸也淹没在黑暗之中。昙儿拍着他道:“你做什么。”史子砚道:“姐姐,这回是上不去了。”昙儿道:“那就下去吗?”史子砚道:“姐姐,说的是,也只能狠心下去了。”史子砚深呼吸两下,还停着不动,昙儿推推史子砚道:“你怎么不下去啦。”史子砚靠在昙儿肩膀上笑道:“我突然觉得这样抱着姐姐好高兴。”昙儿指着史子砚的心口小声道:“你总是有这样的坏心思。”史子砚忽道:“姐姐,你听,有什么东西在叫。”昙儿凝神细听果然有几声叫声传了过来。昙儿道:“是猴子。”史子砚喜道:“里面怎么会有猴子。姐姐,我们有救了。”说着就落了下去。重新划亮火折,照向地面,成片的猴子尸体,都是被毒箭射死的。史子砚道:“可怜了这些猴子。”他俯身细看地面,见地面是由方砖铺成,经纬分明。史子砚道:“姐姐,这些都是触动机关的机括。怎么会有人在这里修建机关呢。”昙儿道:“我们怎么过去。”史子砚想着,猴子的叫声又传了过来,史子砚立时跃起道:“姐姐,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你退后些。”昙儿靠石壁立着。史子砚拿出香囊把里面的香粉散在周围。猴子闻到香气就奔了过来,史子砚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那猴子在方砖跃来跃去,到了这边,扒着他乱叫。史子砚推开猴子道:“姐姐,不知道多少猴子前赴后继才摸出这条道路。”昙儿低着头不说话。史子砚抱起昙儿道:“姐姐,我们走吧。”史子砚小心的按着猴子的路径到了对面。
    那个猴子跟过来后,就在旁边跑开了。史子砚放下昙儿道:“姐姐,这里似乎没有机关了,我们去找找看。”史子砚摸到洞壁,见上面有一溜碗灯,点着了,洞里光亮起来,里面甚是空旷。石壁上绘着彩绘,细看之下是《玉皇西巡图》,画的甚是精湛。在中央的壁洞里坐着一尊白骨,腿骨双双折断。史子砚疑惑道:“难道这里是哪任住持的修行之地。”昙儿道:“不是,住持怎么会修建这样狠毒的机关。”史子砚道:“也是。姐姐,耽搁了这么久,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会儿可好些。”昙儿沿壁坐下调养。史子砚过去坐在她身旁道:“姐姐,我帮你疗伤。”昙儿道:“我只怕好不了了。”史子砚急道:“不会的,姐姐,一定会好的。”史子砚运起劲力帮昙儿平复内息。
    那个猴子就在一旁跳来跳去,一时也不停歇。不知怎的突然撞着了昙儿。昙儿正潜心疗伤,被它这一撞,顿时分神,好不容易聚到一块的劲力,涣散开来,在体内乱窜。任凭史子砚如何努力都无法再让它们聚到一块,更别说冲开淤闭的穴道。史子砚悲从心来,内力不继,再也续不上来,心焦之下,强运劲力,损伤了筋脉,一口血涌到胸口,终究压不下去,从口角溢了出来,劲力也失掉了。昙儿软绵绵的倒在史子砚怀里,一双眼睛迷离的看着他,白璧般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史子砚给她擦掉嘴角的血迹,泪水从他脸上滑下滴在昙儿苍白的唇上。昙儿勉力笑道:“砚儿,你怎么哭了?”史子砚赶紧擦干眼泪道:“我不哭,这里一定有神仙,一定可以救姐姐的。”昙儿道:“你看这里多好,谁也找不到我们,我们就在这里死去,化风成云,真是人间极乐。”史子砚道:“只是可惜了这个小猴子,来给我们陪葬。”史子砚环视洞内,见洞壁的一个小洞里露着半个桃子,闪着诱人的粉红光泽,似乎都闻见了甜馨之气。史子砚道:“姐姐,你看那里有一个桃子,我拿给你。”昙儿转头见那个猴子正蹲在旁边仰头看着那个桃子,就道:“那是他的,你拿下给他吧。”史子砚一笑道:“这个猴子闯了祸,还这么悠闲。”昙儿道:“你别骂他。”史子砚站起来,转过身,一时血气行不上来,一阵眩晕,胸口却又有一股血气堵着,忽觉鼻中一股热流涌出,急忙用手去摸,一看满手鲜血,心里一惊,赶紧捏住。昙儿见史子砚停住了,气息微弱的问道:“砚儿,你怎嘛了?”史子砚忙道:“没事,我没事。”说着走到石壁前,伸手去拿,触手冰凉,原来是石头做成,紧紧的镶在石洞里。史子砚腾出一手用力一拉,咔嚓一声拿了下来,接着一阵轰鸣之声就从洞口传了过来。史子砚道:“姐姐,洞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昙儿闭着眼睛养神,没有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