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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淮江格外美丽,两岸柳树桃林,楼台阁宇临江而立,多少文人墨客都爱在此饮酒赋诗,还有临窗的姑娘对镜描眉,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淮江都是一道不灭的繁盛之处。
江风夹杂花香酒韵,温柔又多情,她站在不远处,任春风拂过,裙裾飞扬,心旷神怡,一扫之前郁闷。
宽阔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画舫游弋其中,隐隐传来笑声与笙乐阵阵。她的视线往码头看去,见着了几艘华丽的画舫。
邵明渊见她高兴,心中不免安下心。一行人下了车,就朝码头走去,他们来时车驾招摇,下来后衣着华丽,领头的公子小姐容貌出众,早就吸引了淮江处游玩的人的注意。
码头老板早就等着今日要大驾光临的太子殿下了,今儿可得要把这位贵人侍候好了。
“呦,这不是长孙大姑娘吗?多日不见,又比以往漂亮多了。”
迎面走来一位个头不高的少年公子,一身锦衣加身,生的油头滑面,摸着下巴,眼神猥亵的在她身上四处游移,这胸这腰,真真是人间极品呀。他领着几位姑娘迎面走过来,姑娘们各个花枝招展,胭脂味扑面而来。
长孙瑾没料到会见着这厮,当下脸色拉了些,移了视线,而邵明渊稍微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目光不善。
孙作庆美人还没欣赏够,就被人挡了,他来不及不爽,身子就很老实的发了冷。
那眼神,极深的寒意中含着狠戾,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孙作庆的腿颤了颤,硬着头皮直视了过来,“阁下是……”
“太子殿下,恕小的有失远迎……”汪全低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打断了孙作庆,“太子今日光临,实在令小地蓬荜生辉!”
“不必如此废话。”邵明渊正眼都没赏他一个,携了脸色稍变的长孙瑾就要走。
孙作庆愣在当场,头皮隐隐发麻,眼睁睁看着太子一行人走远。
竟是太子?
那个号称最为温润如玉,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
那眼神分明就要杀了他一样!
不对,为什么太子和长孙瑾在一起?!
孙作庆脑子一炸,满心眼想的都是自己看中的小美人可能要得不到手了!
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难得的好心情又被搅和了,手被邵明渊牵住,试着挣脱也没抽出来。
邵明渊杀人的心都有。
孙作庆!前世此人一直觊觎阿瑾,彼时她入宫,孙作庆做出一副非卿不娶的痴情状,收罗了一些眉目神态像阿瑾的女人,在府里日夜笙歌,死在了女人身上。
他乃光禄寺卿孙岸最小的儿子,被宠成了京中最有名的纨绔,在女色风流韵事上造诣极深。孙岸全部精力用来培养长子,对于这个小儿子,反倒是宽松的很,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就没再硬逼着他。只要他没干些作奸犯科、欺压百姓的混事,孙岸就还能护住他。早一年时候孙作庆还让孙岸去承国公府下聘,说对长孙瑾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孙岸厚着脸皮去找了承国公,结果可想而知。
长孙瑾名门贵女,为何要嫁给好色风流、名声败坏的纨绔?
当时这事还成了笑柄,都笑孙作庆没有自知之明,肖想仙女。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作庆哪里受得了这气,当下发下誓,不把长孙瑾弄到手,他就不姓孙!
含霜小声生气的跟姜禾说:“白日做梦,他也不看看他哪里配得上小姐!”
两人走在后面,用着对方能听到的音量。
“他骚扰过小姐吗。”
“一直就没死心,要不然就不会出来恶心小姐了。”
“他身边带着那么多姑娘,可见的也不是对小姐真心。”
含霜眼睛大,生气起来圆滚滚的,她拧眉看向姜禾,一边走一边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指望一个风流好色的纨绔回心转意?”
姜禾讨好的笑笑,“别生气,我说错话了。”
含霜叹了一声,没再理他。
离码头越近,越能感到江风湿润。
她看着码头处停着几艘华丽的画舫,头顶突然多出来一柄黄纸伞,是用来遮挡江风中的水珠的。含霜调整好了表情,笑着解释,“是汪老板给的,说是这里靠近观江台,江风就会携带水珠,省的弄湿了小姐妆发。”
倒不是汪全会做人,过来玩的通常都是公子千金,他备着这些纸伞也是为了不让贵人发难。码头不远处有座观江台,很多人都会过去看看,都是过来玩的,谁愿意没上船前妆发先毁了,所以纸扇就在这边常备着了。
姜禾在另一边给邵明渊撑着伞,趁着那边主仆两个说话,邵明渊吩咐了他一句,“敲打下孙作庆,先留着他的命。”
这声音又淡又冷,姜禾都打了个寒噤,但也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应下。
姜禾已经适应了自家主子的转变,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人的只管照做就是。
孙作庆觊觎太子妃,死不足惜!
就是这个敲打……什么度合适呢?
长孙瑾的手还被他握住掌中,修长有力的手指拢住她的手,又温暖又安心。
她推拒不了,索性就没再管。她想,若是别家姑娘,指不定早就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了。
她很是感激邵明渊方才对她的维护,他早一步的上前挡住了孙作庆猥亵的目光,比含霜动作都快。这扑面而来的安全感令人心安,一刻也没耽误的带她远离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