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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这场雨看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停下,和含霜一屋的谢婉此时也没有睡下,含霜守夜去了,屋里剩了她一人。
谢婉把这些年来攒的银子用布包好,准备明天出门换成银票,再买一把匕首。她抱着包裹躺下,思考着如何万无一失的杀掉谢阔。
再说东宫明德殿,邵明渊手里拿着阿瑾送他的那支春日小毫笔,目光盯在春日小毫上,眉间却稍有些阴霾与凝重。
西凉是由众多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家,游牧民族好武,一向崇拜力大无穷的勇士,又以狼为图腾,族人野蛮豪爽,但凡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用嘴解决。且西凉物质贫乏,靠的是养殖牛羊生存,除却契丹有明确的驻扎地,建造了城堡之外,其余几个部落会根据食物、天气等因数进行迁营。
周边的部落会以契丹为主,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好武的游牧民族崇尚契丹的武力罢了,而契丹确有此等本事,这些年来,契丹部同其他部落保持了联姻、物质支援等一些援助,不至于叫一些心怀不轨的小部落敢在明面上动土,但向南去的金国接壤西凉,存的一直都是吞并了西凉的心,常年战争不断,只有攻破了西凉,才可更顺利的吞了齐朝,可谓是野心大的可上天了。
西洲作为边疆城镇,经常会叫一些部落进犯骚扰,岭南王驻守雁门关安护府,护的是边境安定,他们那些蛮族吃力没讨着好,自会一而再再而三进犯。且西凉的心思又怎么会是守着一方安定这么简单,唯今西凉王年事已高,膝下一皇孙万俟展言,约莫二十五,身负韬略,雄心勃勃,带兵有方,在与金国常年的战事中,皆没有一次落下败阵,国称常胜将军。
只其人脾性怪异,据说是个冷漠阴森乖僻之辈,其年二十五,从不近女色,昔年西凉王为奖励孙子大胜金国,在殿中设宴,有一舞姬近来十分得王上青睐宠爱,此番献舞,有赐给皇孙之意。并西凉一向豪放从不顾伦理之说,王上要把玩物赐给孙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一件事情。
那舞姬本就放荡大胆,吃了几口王上赐的酒,当场就脱了衣服裸舞起来。舞姬地位低下,西凉多视女人为玩物,此番一见自是炒热了气氛,满殿欢呼,唯独那万俟展言冷漠至极,眼睛不抬一下,面不改色的喝着自己的酒。
倘若这舞姬只在殿上跳自己舞也就没那么多事,偏生她要去调逗万俟展言,骚首弄姿的把自己整个人靠进他怀里,扭成水蛇一样的,胸前两对饱满的浑圆抖动摇晃,双腿分开勾住他的腰,脸上升起的尽是渴求的欲望,这样俊美的男人谁会不爱。
就在满殿里起哄,叫着万俟展言按住她来一发的时候,万俟展言眉头不皱一下,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冷漠又平静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舞姬脸色突变,在被他一把甩出去的时候,肚子上已经破了一个洞了。
万俟展言手里握着一把短刀,鲜血淋漓,其本人面不改色,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冷漠至令人骇怕。
自此之后,万俟展言的古怪性格,不近女色之事才逐渐传开。而西凉王愈发器重这个孙子,大有将王位传给他的念头。
而如今,这位性情乖僻的西凉皇孙,竟然主动联系了岭南王,有意与心有异心的岭南王共谋大计。
邵明渊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大雨瓢泼,唇角浅浅勾起,轻轻亲了口春日小毫的笔杆子。
第36章
【一刀穿腹】
翌日雨停,温度适宜,湛蓝的天色透出的清爽感极其令人舒适。
邵崇雪进了苑子,绕过照壁,在游廊走了不过几步,便看到了席地而坐,专心致志煮茶的林梦芊。
林梦芊发挽宝云髻,佩戴了千紫流苏发簪,鬓边戴了一枚烟绿花纱梳篦,轻妆淡抹,一袭白色齐腰襦裙,清淡如莲,又带着一股缥缈的仙气。
林沢本分守己,从未有过任何高攀念头,更不想卷入皇子争权之中,自从林梦芊来了之后,邵崇雪便抽空会往这里走一趟。
邵崇雪于她有救命之恩,这个年纪的孩子或多或少有一些英雄情结,及叛逆心理,对于自小被杨贵妃溺爱,却缺少父爱的邵崇雪来说,最大的乐趣不是作天作地,而是做一些能够引得宣帝注目的事情,这也是他自小为何横行霸道的原因之一。
于林梦芊,他有一种责任感,人是他救下的,他就算不会好人做到底,还是会对这个独自上京,被恶霸欺凌的弱女子多有照拂,这大概是出于一种头一次做了英雄后的责任感。
宫里几个姐妹不是胆小如鼠,就是和他不熟,林梦芊比他大两岁,性情淡薄,娇娇柔柔得叫人没有反感,反倒容易激起保护欲。反正他跟那些姐姐妹妹不熟,又和她聊得来,索性便当姐姐看着了。
亭下一泓清水,锦鲤游于其间,昨夜一场暴雨,落花浮于水面,再加上美人好茶,邵崇雪久违的心旷神怡。
邵崇雪端了茶盏,放在鼻下轻嗅了下,说到:“昨日的事情我听人说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梦芊端着小石壶的手一顿,脸上清淡淡笑着,“误会一场罢了,也没什么。”她一壁提壶斟茶,一壁道:“长孙家姑娘性情温和,端庄大方,亦没有为难我。我瞧着,太子喜欢她也是有理由的。”
邵崇雪抬了眼,“哦?”
“嗨,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是这姑娘当真是惹人喜欢,甫一见面我就觉得亲近,这次的诗会,本也是误会,没什么值得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