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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博士很少来学堂上课,可能一周来个一两次,就跟前世的讲座似的,频率并不高,更多的时候教他们的是助教。
但国子监的每位监生都有请教博士课业的权利,只要你不会让博士觉得你孺子不可教,就可以一直去请教。
显然,国子监虽然规矩严格,可还是提倡监生好学上进的品格,读书从来都是一件自主的事情,被别人逼着,是很难进步的。
得知这个消息,让温续文没在学堂见到博士的失落心情稍缓,他要的就是博士能指导他的文章。
这堂课结束,众人不用动位置,一会儿会有下一位先生再来给他们上课,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他们会一直在这里上课,直到他们毕业。
想要在国子监毕业,有两种途径,第一就是上够国子监的学业年限——三年,所有在国子监待够三年的监生,都会自动毕业。
第二就是参加科举或者申请考封,只要成功,便会有官职,自然不需要再在国子监进学。
这一日结束,温续文终于明白了国子监的课业是如何繁重。
一整日下来,比县学多了一个半时辰的课程,等他们从学堂离开,天色已经黑了。
冯洛凌满脸生无可恋,“小爷上当了,当初就应该听祖母的不来这里,老头子太坏了,竟然骗小爷。”
除了吃饭,一天到晚都在上课,对于学渣来说,这太痛苦了。
陈慕良倒是脸色好些,他的学问比冯洛凌好很些,国子监的课程虽然多,他还应付得过来。
听到冯洛凌的话,笑道:“洛凌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冯世子自信得很,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区区国子监能耐他何。
冯洛凌白了他一眼,“你少幸灾惹祸,你要考武举,小爷听说这文试可不好过,小爷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在学堂睡觉也不在意,你可是要好好学喽。”
陈慕良神色不变,反而故意拱手道:“多谢提醒。”
冯洛凌冷哼一声,暗骂装模作样。
温续文一旁听言,看向陈慕良,问道:“陈兄要参加武举?”
“不错,武举中不仅有武试还有文试,在下自觉学问浅薄,这才到国子监进学。”
冯洛凌闻言一脸悲愤,“你不是说看我一个人可怜,这才陪我进来的吗?”
陈慕良则是惊讶地看他一眼,“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真信了?”
冯洛凌一噎,为了维护自己仅存的自尊,故意笑了笑,“怎么可能,不——会,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开玩笑。”
混蛋,欺骗他感情,骗子。
李司祈似乎真的找到了志投道合之人,一路上都在和他室友说话,他那位室友虽与人对话时,略有些放不开,总喜欢低着头,可一旦提到学问便会非常兴奋,并且很博学,温续文是自愧不如的。
几人在进宿舍前分开,回到宿舍,冯洛凌耸拉着眼皮,“那李什么是你表哥?书呆子一个?”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倒没有多少厌恶。
温续文将今日上课时记的笔记放在书案上,才道:“他是我娘子的表哥,端是博学多才,学问不俗。”
“娘子?”冯洛凌愣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才多大?莫非小爷看走眼了。”
“十九,谁规定弱冠之前不能娶妻?”明白他的意思,温续文淡淡道。
“不是这意思,你们这些读书人,最不缺心眼,应该很聪明才是,过早成亲,对你可没好处,”冯洛凌又躺回床上,随意道。
冯洛凌说得不算太隐晦,温续文明白他的意思。
殿试后,素来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幸运的甚至可以一步登天,得公主下嫁。
凡是殿试后被授予官职的年轻俊才皆有被捉婿的可能,要知道在朝中有人和没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冯洛凌此言虽有嘲讽读书人借妻子上位的意思,却也道出历届新科进士的常态,很多人哪怕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不曾成亲,其用意不言而喻。
似温续文这般,早早成亲的,当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温续文听言,只是笑了笑,随口道:“不过是缘分到了。”
他这个亲成得目的也不纯,若非他娶了许舒妤,都进不了国子监,原主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先把能抓住的好处抓住,再谈其他。
或许这就是他考中后,抛妻弃子的原因——挡了他上位的路。
温续文低头掩饰眼底的冷意,和许家的感情越深,他就越讨厌原主。
冯洛凌诧异了,他本来以为温续文会跟他长篇大论地说他们夫妻的感情有多好,谁知道这小子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他这个室友挺有意思的。
......
温续文觉得自己的适应力挺强的,短短几日就习惯了新的作息习惯,也可能是国子监和前世的寄宿学校差不多,就比县学多了一个早自习和晚自习。
倒是冯洛凌,一天比一天蔫,连霸气的口头禅“小爷”说得都不霸气了。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冯洛凌早早地就起床,温续文醒来时他的床铺已经没人了。
李司祈已经收拾好,只是在走的时候,他的室友周江宁也一起去。
“续文,江宁兄在盛京无住处,我便邀请他去府上住一夜。”
温续文并不意外,含笑道:“欢迎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