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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主公!”
    云意姿意识到了什么,剧烈反抗起来,手脚并用,头一偏,磕到床角,被凸出的雕花划伤,眉心顿时流下血迹。
    梁怀坤有一瞬间失去了对她的控制,云意姿连滚带爬地扑下床榻,一边奋力往门口爬去,一边把破碎的上衣拢好,手忙脚乱。
    腰肢忽然被捞住,天旋地转间,再次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梁怀坤眉眼阴沉,再一次附身而来,如一只强壮嗜血的猎豹。她大睁着眼,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雀鸟,唇边流下血丝。
    忽然,巨大的响动声,制止了这一切。
    花瓶破碎,一地鲜艳的瓷片之中,水流慢慢流淌过那黑衣侍内的脚边。
    梁怀坤回身,看见来人的第一眼,暴怒厉喝道:
    “谁让你进来的?”
    他压着云意姿几乎将她的身形完全遮挡,眸光阴鸷,指尖还握着一截衣带。
    金暮像是没有看见正在发生什么,木讷地伫立着,他指着桌上小型的香炉,一字一句说道:
    “云美人吩咐过,每隔半个时辰,便让小人将这安神香换下。并开窗通一次风。若是主公来了,便不会感到胸闷难受。”
    “滚!”
    梁怀坤随手将那香炉抓起,砸到侍内的肩膀,又骨碌碌滚在地上。他被砸得后退半步,闷哼一声,沉默地跪了下来。
    被这么一打岔,梁怀坤再没有心情继续下去,那侍内的话却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想起他打小的毛病,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意姿,见她脸色苍白,眼眶发红,腮边还有泪痕。
    “你就这般不情愿。”
    他圈住了她的脖子,阴鸷似恶鬼。
    云意姿也说不清楚,她恐怕也意识不到自己看着他的眼神 旧十胱   (jsg) 有多么恐惧,梁怀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张口想说什么,忽然打了一个嗝。
    连忙捂住了嘴,手腕上还有淤青。
    “云姬,寡人告诉你,你既然进了望舒台,生是寡人的姬妾,死也是寡人的鬼,一辈子也别想逃离出去。”
    梁怀坤铁青着脸,路过那侍内时尤不解气,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金暮的脸色有一瞬间扭曲,迅速爬了起来,手心有血蜿蜒流下。
    “没有规矩的东西!”
    “滚下去,自领二十大板。”
    说完,冷冷吩咐:
    “至于云姬,禁足吧。”
    梁怀坤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恼怒不必多言,阴沉着脸拂袖而去。金暮忍着疼,将扎在手心的瓷片拔了出来,随后捂紧,抬目向床榻上望去。
    那女子狼狈地倒伏在床榻之上,裙角翻起,两条雪白修长的双腿毫无赘肉,如同艺术品一般完美。
    她缓缓地起身,那衣衫滑落而下,大片大片滑腻的皮肤,一条沟壑若隐若现。
    点点红痕如同梅花烙印,夹杂斑驳青紫,极大激发男子的凌虐欲。
    金暮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地垂下眸去,手心的血不再流。散落一地的瓷片上,血迹斑驳,他探出指尖,将它们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许久,听见她说,
    “多谢你。”
    他认真捡着瓷片,垂着眼说,“是娘娘救了小人,投桃报李,不算什么。”
    “你好聪明,也很机灵。”云意姿穿好衣服,干巴巴地夸了两句,还想说点什么,忽然有人进来,是梁怀坤身边的内侍,云意姿想起梁怀坤说要惩罚他二十板子,不由得担心地望向金暮,他却始终沉默着,冲她轻轻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地跟人走了出去,领那二十板子的惩罚。
    云意姿呆呆坐在床沿。她强打起精神去换了一件完好的衣服,期间一直没有人进来,她被禁足也无法出去。趴在榻上昏昏欲睡,有人推门进来,金暮的手中端着木盆,里边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放下木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身量高挑,肩膀有点不自然地倾斜着。用棉花搓成的团蘸了温水,覆在她的眉心,给她清理起了伤口。
    他动作轻柔,云意姿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反而觉得睡意更加浓烈。
    他好像从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儿,笨手笨脚的,甚至将水弄到了她的眼睛里,云意姿没有抱怨,闭着眼睛任他小心地将水渍擦去。
    他端详她的眉心一会儿:
    “恐怕会留下疤痕。”
    云意姿眨了眨眼,“没事,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
    金暮退后一步,低着头说:“娘娘,小人为你准备舒痕胶。”双手交叉在身前,动作有点僵硬,一板一眼地说。
    “不必了。”云意姿恹恹回道。
    金暮有些不解,想了想问:
    “娘娘在赌气么?”
    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云意姿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旧十胱   (jsg) “我?赌气?”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哼道:“我跟谁赌气,又有什么好赌气的。”
    见金暮一脸“不必说,我懂”的表情,云意姿叹了口气,“算了实话说,其实是因为舒痕胶,我用不起。何况你?一个月钱少得可怜的倒霉蛋。”
    想想乐了,可不是倒霉蛋?竟然被硬塞到她这里来,还被连累成这副鬼样子。恐怕要永无出头之日了吧。
    云意姿抱着被子,见他一直没说话,视线定定落在她光裸的的脚上。感觉有点不自在,立刻把脚缩进裙子里:
    “你便是把你自个儿卖了,也凑不齐那买舒痕胶的银钱。这宫里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
    金暮没了着目点,索性看她:
    “方才,为什么不呼救?”
    只是沉默地反抗,她的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印痕,唇角斑驳的血块干涸着。
    “有用么,”云意姿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支着额头,眸光漫然看着虚空:
    “不会有人救我。”
    金暮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是不是,不该惹他不高兴。”云意姿摸了摸手臂,皱着眉,“我应该忍着的。”
    好像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金暮淡淡道:
    “可是,你不愿意。”
    云意姿一怔,掀起眼皮,“不愿意?”
    他缓缓点头。
    “原来是可以‘不愿意’的么?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梁国的主人呀。”
    她摸了摸额头,想到什么,慢吞吞地说:“不过,我看书上写,男女之爱,鱼水之欢,可既然是欢,那就应该是快乐的呀。为什么我不觉得快乐呢。”
    金暮默了默:
    “这种事只能跟喜欢的人做。”
    云意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还是从一个小太监的嘴里说出。
    她觉得新奇,不禁歪着头瞧他。
    “那,你做过么?”
    看似无意,却让气氛徒然暧昧起来。
    不懂她的思维跨度怎会如此之大,金暮嘴角往下拉,有点恼怒,“娘娘胡说些什么。”
    也对,他就算要做,也有心无力啊。
    云意姿摇了摇头,“情不情愿,不是我能自主。这一天总会到来。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难道,我要寻死觅活么?就像他说的,我进了这里,便没有选择。”
    她又深深地叹气,无奈又懊恼:“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接受,他一靠近,他亲我,抚摸我,我就感觉,像有一块煤灰堵在嗓子里,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不行,下意识地想要逃开……我总觉得,很害怕。”
    说着捋起衣袖,露出那一片鸡皮疙瘩给他看。细小的凸起缀满其上,饶是如此,皮肤仍旧白的晃眼。
    金暮忽然伸手,将她推倒在了榻上。
    他双膝跪在她身侧,上半身俯下来。
    他慢慢地紧盯着云意姿的眼睛,纤长的睫毛笼下,在眼角投出 旧十胱   (jsg) 一片阴影。
    云意姿回视着他。
    他面容平淡并不出奇,唯有一双眼生得潋滟绝美,却幽幽如古井,漆黑冷漠。可是不知怎么,她竟觉得动人至极。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将身下的垫褥抓紧了些。
    他垂眸,光影晦暗的缘故,双瞳愈发阒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鼻尖:
    “你不害怕么?”
    眸光一转,微感困惑。
    “……”
    云意姿想了想,慢吞吞说:
    “大概是因为,你没有恶意吧。”
    感受不到攻击性,侵略性,混杂着令人退避三舍的占有欲.望。
    她是安全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为什么。
    云意姿也有点疑惑,眨了眨眼,自顾自地喃喃:
    “也许,是因为……金暮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说什么。”
    他凉凉地问。
    从相貌看不出来什么,听声音,却感觉他年纪不大的样子,云意姿有点好奇,“话说,你怎么会进宫来的。”
    他皱眉,“嗯?”
    “就是,被那个……啊。”
    她同情地往他下.身看去,虽然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便迅速地收回视线,还是被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