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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子站在最面前,微微颤颤地掀开白布,白布下面正是他找疯了的小孙子。
毫无预兆,身子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笔直地往后倒去。
陆老爷子忙将人扶住,安慰道:“老白,节哀顺变。”
他知道真相那会儿,确实气死白慕北了,恨不得把人皮剥了,但现在……
不忍心。
陆柠看到白慕北的尸体,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抓住旁边警察的手,已是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他,他不是慕北!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警察:“□□小姐,法医已经鉴定过了,确实是您的先生,白慕北。”
“你乱说!他怎么可能是慕北!”陆柠指着白慕北的遗体,声线发颤,“我今天看到慕北了,他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M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家少爷白慕北生得俊美如斯,虽然抵不过陆三爷,但也是一顶一的大美男。
你随便找来一具尸体,就跟我说是白慕北。
白慕北怎么可能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小姐,白先生生前也一定很痛苦,他被凶手注射了神经抑制的药物,就算身体麻痹了但还有意识,”老刑警干了二十几年,什么案子接手过,却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残忍的行凶手法,“白先生能感觉得到痛,亲眼看着凶手把他打扮成洋娃娃的样子,白先生现在的假发都是凶手一针一针缝上去的……”
画面感太强,陆柠哪儿还受得住,蹲地上干呕起来。
其他人也是听得头皮发麻。
“好了,别说了!”白老爷子弯曲着后背,微微颤抖,抬头看了眼白慕北,半天,“报应啊。”
所有人都以为老爷子说的是夏夏的事情。
其实并不是。
白家藏了一个秘密,就连白安南都不知道。
“兜兜,妈妈他们在说什么啊?”白星泽听得一头雾水,问白兜兜,“他们说爸爸死了?那个人不是爸爸呀,爸爸跟我一样,都是黑色的短发,不是金色的长头发。”
他们趴在门口看不到太多,只能看到铁床上那个人的头发,一头金灿灿的大长卷。
白兜兜似乎听明白了,鼓励白星泽,“哥哥,你要坚强,不管怎么样,兜兜都陪着你。”
白星泽转头看向小六子,小六子一脸凝重地看着他,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同情。
他终于反应过来,咧开嘴角,放声大哭。
坐在地上,乱蹬着小短腿,“不是,你们乱说,爸爸没有死!”
陆柠听到动静,冲出来抱起白星泽,轻拍着他的后背,“星泽没事,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妈妈……”白星泽扁着嘴,满脸泪痕,抽搭着鼻子,“兜兜骗我的对不对?那个不是爸爸对不对?”
跟白兜兜待久了,说话方式越来越像。
陆柠两眼通红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将儿子的头摁进胸口,抽噎道:“星泽,那是爸爸,对不起……妈妈没有早些找他回来……”
是爸爸!
爸爸真的死了!就像夏夏那样,永远见不到了。
白星泽心里好难过好难过,但他知道妈妈比他更难过,紧紧地抱住陆柠的脖子,带着哭腔说:“妈妈,对不起,星泽乖乖的,以后星泽保护你……”
陆柠听了儿子的话,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哥哥和漂亮阿姨哭得那么伤心,白兜兜觉得空气都变苦了,眼角湿了一小片,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兮兮。
陆廷祈将她抱起来,哄道:“不哭。”
白兜兜揉着眼睛,摇头,“兜兜不哭,兜兜坚强。”
说着,将小脸埋进陆廷祈颈窝里蹭了蹭,陆廷祈明显感觉到一片湿润。
白慕北葬礼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打在黑伞噼里啪啦,教人听不见哭声,只见陆柠脸上的两行清泪没有断过。
葬礼结束,所有人离开,陆柠一个人留了下来,守着白慕北说悄悄话。
白兜兜他们等在不远处的亭子下面,白星泽哭累了,莲姨抱着睡了过去,梦里还一抽一泣的。
“兜兜小姐,三爷送客去了,等会儿就回来,”莲姨看了眼痴痴望着公墓方向的白兜兜,半天没动一下了,她担心地皱紧眉头,“兜兜小姐累不累呀?要不过来坐下歇歇?”
“谢谢莲姨,兜兜不累。”白兜兜扒着柱子踮起脚,眼睛直勾勾地,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么认真,“姨姨,有个叔叔在跟漂亮阿姨说话呢,姨姨认识那个叔叔吗?”
莲姨顺着白兜兜小手指的方向望去,四小姐边上确实站了个黑衣男子,不过对方背着身也看不到脸,“不认识,应该是白先生的朋友。”
“我是慕北的朋友,章闻,”男人这般介绍自己,他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陆柠,“陆小姐,节哀顺变。”
陆柠蹲在地上,昂着头,定定地望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忘了哭。
雨势渐小,落在伞面上格外温柔,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陆柠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微风拂过,带来很淡很淡的古龙水香味。
陆柠瞳孔微张,伞从手里脱落,滚出好远,沁凉的雨水打在她脸上,陆柠没有任何感觉。
一动不动地死盯着男人。
“陆小姐?”章闻上前一步,手里的雨伞倾向陆柠,帮她挡去风雨,“慕北看到你这样,一定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