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骄横的，只不过鞋面略沾染了点灰，就发脾气的。
    还有口角锋利的，不过一点小冲突，就互相指责的。
    而这些都被在花园中的顾家下人看在眼里，一一都记在心里，只等着晚上跟大夫人汇报。
    走累了，花园里有地方歇脚，还有茶水点心，让这些姑娘们取用。
    园子中的亭子里，还有笔墨纸砚放着，预备着这些姑娘们，若是想吟诗画画的，也能不负这园中美景。
    安氏曾经也是京城里颇有名气的才女，有她提议，再有顾大夫人的外甥女附和，一唱一和的，这些未婚姑娘们，都来了兴致。
    有吟诗作对的，有画画的。
    也有那不擅长这些的，倒也不落寞，自在一旁谈些针线女红。
    等到宴席开了，这些姑娘们入席。
    上的菜也都是巧具心思的，能看出来这些姑娘的吃相和平日里的教养来。
    一番操作猛如虎，到了晚间要散的时候，顾家老夫人和大夫人心中就已经取中了那么两三个姑娘。
    等送走了客人，一家子上下都累得不轻。
    顾家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吃了午饭，就撑不住回去休息了。
    顾家大夫人撑完全场，也累得不行。
    晚饭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屋歇着了。
    自然有下人来回报今日顾子枚那边的动静。
    说是楼氏将大夫请来，给开了药，说是四姑娘没好生吃饭，又坐久了，血流不畅，起来急了，才昏了过去。
    醒了就好了，并无大碍。
    说楼氏给了大夫银子，又嘱咐大夫几句，才将人送了出去。
    顾家大夫人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置一词。
    下头人见了，也就知道了顾家大夫人的态度，躬身行礼出去了。
    其他的下人也就陆续上前，禀告在花园里见到的各家姑娘的表现。
    顾家大夫人正在听，顾长卿进来，就挥手示意人下去了。
    顾长卿自然知道今天宴会的目的，见了这般，也就坐在顾家大夫人身边，“有没有挑出合适的姑娘？”
    顾家大夫人方才听了下人的回报，将其中看好的一个姑娘的名字又剔除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选。
    其中一个姓卓，是太常寺丞之女，她年纪略微大些，在一干候选人里算是最大的，如今已经二十多了，算是个老姑娘了。
    当初曾经跟人订过亲，刚要成亲前，男方那边家里祖母去世，守了三年孝，这位卓家姑娘就过了二十了。
    刚出孝，正预备亲事，谁知道传出来那男方守孝期间不检点，让身边的通房丫头怀了身子，还偷偷生下一个孩子的事情来。
    太常寺丞虽然官位不大，可是个极为护短的，两家直接就闹翻悔婚了。
    这位卓家大姑娘本来年龄就被耽误了，又有那男方家不服气，到处放些闲话，也就让这位卓大姑娘无人问津了。
    卓家夫人着急，可急也没用。
    比卓家姑娘年轻的都早就成婚了，比她年纪大的，要么是嫁过去给人做后娘当续弦，要么就是给人做妾。
    倒是有那嫁过去是原配的，也是男方有各种的毛病。
    高不成低不就的，卓家人心疼姑娘，也没胡乱将她嫁出去，也就拖到了如今。
    这卓姑娘倒是个想得开的，即使遭遇了这些，也还风光霁月，只说老天爷还是怜惜她的，在她嫁过去之前就爆出来这事，免得自己跳了火坑。
    不然真要等她嫁进去了，好好的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岂不是被这些人带累了？
    就是外人嘲笑她，她也不气不恼，悠然自得。
    就这份气度，顾家大夫人就取中了她。
    还有一位艾家姑娘，这姑娘乃是家中幺女，颇受宠爱。
    心思直白，没那么多心眼，听说她家中侄儿侄女很多，都跟她关系颇好，名声很是不错。
    识字虽然不多，可这也并不重要。
    顾家老夫人看中的，是这位艾家姑娘长了一副会生养的体格，尤其是艾家姑娘的母亲，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还个个都养住了。
    她两个姐姐也都出嫁了，都是三年报俩的人物。
    因为这个，那家中之嗣不丰的人家，都十分看好这位艾姑娘，一及笄，就有不少人上门求亲。
    不过这艾家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将作为最小的姑娘一直留着，如今也有十七八岁了。
    顾家老夫人是觉得若是这艾家姑娘娶进门，这好生养的体格，说不得就能给自家老三生上三四个孩子呢。
    顾家大夫人将两位人选一一说了。
    顾长卿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倒是觉得这卓家姑娘不错，娶妻娶贤，卓大人虽然官职不高，可为人却十分清正。”
    顾家大夫人明白顾长卿的顾虑，正要说什么。
    顾长卿犹豫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找个机会让老三都见见，总得他满意才是。”
    到底是心疼顾长却，大半辈子命苦，好不容易成亲，就由着他吧。
    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有他这个兄长在，也能护得住他。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选择
    卓家姑娘和艾家姑娘的资料和生平，都让顾长却过目后，顾家大夫人本是要安排个机会，让他们彼此见上一见再说。
    被顾长却给拒绝了。
    他手下还有当初留在京城的人手，并没有荒废。
    让人去调查了一番，很快各种消息就汇到了他的案头。
    那卓家姑娘和顾家大夫人给的资料中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自从退亲后，卓家姑娘就大部分时间在郊外的庄子里住着，种花养鱼，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即使背后无数人嚼舌根，她也并不多在乎。偶同闺中密友也曾透露过，这样也挺好，父母在，她且逍遥一日是一日。
    若是父母不在了，大不了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愿意随便找个人嫁了，低声下气的活一辈子。
    这次顾家放出风声，实在是卓家夫人劝了好几日，只说顾家门风好，顾家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有以前不成器的那个假三老爷都不曾纳过妾。
    想来这位新找回来的三老爷也不会再纳妾，而且这三老爷年纪虽然大了些，这男人大些，不是更疼人么？
    听说这三老爷年轻的时候流落在外很是吃了些苦，如今找了回来，听说以前未曾娶妻，说来也是头婚。
    听说顾家极力要补偿这位三老爷，顾家大老爷为了这个弟弟，舍了老脸在皇帝陛下面前求了个恩典，捐了个闲职。
    如今说来，若真能嫁过去，一成亲，那就是五品诰命了。
    卓大姑娘的亲爹，这么多年，也不过才熬到从五品，这么一对比，除了顾家三老爷年纪略大，就没别的毛病了。
    要不是年纪略大，也轮不到自己姑娘不是？
    若自家姑娘嫁过去，只要能生下个一男半女，那可就站稳脚跟了！以后自己这姑娘，她和自己老爷也就不用死了都还担心了。
    卓家姑娘知道爹娘对自己愧疚，觉得是他们没看好，给自己定了那么一门糟心的亲事，害了她。
    再看亲娘那隐含期待和愧疚的眼神，想想顾家三老爷的条件，也就答应了。
    到了顾家后，看到邀请了那么多姑娘，卓家母女才知道，这顾家三老爷这般抢手，她们的条件，算来算去，倒是这么多姑娘里最差的了。
    母女俩见状，倒是将那心思给去了七七八八，估摸着也没戏，也就淡定了。
    没曾想因为母女这般淡定自若，倒是入了顾家大夫人的眼。
    至于那位艾家姑娘，家中幼女，颇得宠爱。
    因着她母亲和两位姐姐善生养，倒是一直上门求娶的人不少。
    加上这位艾家姑娘长得也颇为貌美，艾家似乎也有不小的心思，经常在外头宣言这位艾家姑娘的美名和对跟小孩子之间颇有缘法之类的话。
    按理说她们家并不需要将那位最小的幺女送上门来让顾家挑选，嫁给一个能给他当爹的男人。
    只是如今艾家姑娘的那位长兄，如今在顾长即任下任职。
    这将艾家姑娘带到顾家来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顾长却虽然不混官场，可他并不傻，坎坷半生，什么没见过。
    这艾家打的主意他自然清楚的很，虽然他知道，这些人家能将自家正值年轻的闺女带来，自然是想从顾家得到些什么。
    他对顾家如今归属感虽然不太强烈，可到底这是他的血脉亲人，他并不是一个能了自己，就让家族亲人给他付出太多的人。
    更甚至，这艾家姑娘的长兄在他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哥下面任职，若真选定了她，只怕嫁进门来，这艾家姑娘就会天然的偏向二房那边。
    二房的顾子枚的对王永珠的敌意还历历在目，到时候，若是他的妻子偏向二房，而倚仗长辈的身份，对王永珠不利……
    想到这里，顾长却就断然的将艾家姑娘给剔了出去，就算她再能生养，那也不做考虑。
    二去一，剩下的也就是卓家姑娘了。
    只剩下这一个人选后，顾长却再考虑，就觉得其实卓家姑娘最合适不过。
    她年纪略大，二十五六的老姑娘了，娶她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
    再来她心性淡然，卓家家风不错，不会因为嫁给他而想借此谋取太多。
    下定了决心，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直接就去跟顾家大夫人说来。
    顾家大夫人一喜，这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当即就点头，说这就去找媒人上门去提亲去。
    顾长却又道，若是去提亲，有些事情事先说清楚，他虽然身上挂着闲职，可是并不打算在官场有所上进。
    而且顾家早就分家了，嫁给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缺了卓家姑娘衣食，但是更大的荣华富贵也不要想了。
    嫁给他后，说不得过两年就要出京城，常年不回来。
    而且他年纪大了，肯定会走在卓家姑娘前头好多年，若是卓家不介意，他别的做不到，这辈子不会纳妾给卓家姑娘添堵却是能做到的。
    顾家大夫人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