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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眼前的浓烟快速消散,屋内的陈设也展现在洛竹的眼中。
这是个厨房,大概有洛二贵家三分之一大,可灶台与碗柜看上去都是整洁干净的,阳光照射进来,白色的瓷砖闪闪发亮。
“你还不放手?”秦旭扫了一眼紧紧缠绕在腰间纤细的两条胳膊。
洛竹悻悻地收回手,退后两步便站到了门口:“做饭就做饭,搞得像放火烧山一样。”
“没办法,烟囱堵住了,只能从窗户散烟,刚才我正要开窗,就听你像见了鬼一样大喊,吓得我也跑出来了。”
秦旭说着掀开锅盖,用勺子在里搅了搅。
香气顿时扑面而来,洛竹的胃也很和适宜的叫了起来,她手捂着胃朝着锅里看过去。
秦旭转身时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盖上锅盖:“再有十分钟就好。”
“我……我不饿。”
“也是,睡醒就饿那是猪。”秦旭擦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捡起地上的木头就开始劈柴。
一声一声,震得洛竹脖子更疼了,她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厨房里那口锅,走到秦旭身后问:“我睡了多久?”
“昨天中午到现在,十几个小时吧。”
天哪。
洛竹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膀,这群人手劲还真大,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她大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把一颗圆木劈成了两个半圆。
“你不会娶我,对吧?”
“……”
“你是那刘村长的外甥,但你不跟他一伙儿,对吧?”
“……”
“那个姓刘的就是随便找个幌子而已,谁都不傻,不想彩礼钱打水漂还落个人财两空的倒霉地步,我看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仔细想想你倒是跟我的处境有些像,要不你让我走吧。”
“……”
“你说话呀!”
“让你走了,我就是人财两空的倒霉傻子了。”秦旭起身走向厨房。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洛竹追了过去。
秦旭不答,掀开锅盖把菜盛了出来,又走到院子里支起一张小桌子,两碗香喷喷的米饭放到桌上时,洛竹眼睛都直了,顾不上刚才的疑虑坐下来狼吞虎咽起来。
算起来她昨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没想到这病秧子家里居然还能趁只鸡。
大半碗饭进去后,饱腹感被逐渐填满,她嘴里突然有些许的乏味,四处张望了一下,试探地问:“你家有酒吗?”
秦旭一愣,随即点点头,从厨房拿出一瓶白酒。
“还挺喜庆,谁家婚礼上顺回来的吧!”洛竹瞧着红彤彤的瓶子,随口说了一句就往杯子里倒了半杯。
刚抿了一口,又听他说:“我们的婚礼上。”
☆、发火
洛竹差点被这口酒呛死,她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我什么时候和你结婚了!”
“昨晚。”秦旭答。
穷乡僻壤里没那么多讲究,吃一顿饭就算是结了婚。
再加上秦旭与洛竹都不是什么爹疼妈爱的宝贝,所以昨晚趁着洛竹晕厥,刘村长便作主,在超市买了一挂最便宜的鞭炮,挂在门口听了几声响后,大家吃了一顿饭这门亲事就算是完成了。
酒足饭饱的洛二贵,象征性地抱了一只家里的公鸡,算作贺礼送给了这对新人。
而刘村长则拎来这几瓶喜庆的酒外加一袋大米,饭后借着酒劲对秦旭说:“大外甥啊,你也成家了,今天这彩礼就算是我当大舅的借给你的,不用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还!”
就这样,病秧子秦旭向舅舅借了三万块钱,取了邻村同命相连却还看不上他的洛竹。
阐述了事情经过后,洛竹手里咬了一半的鸡腿也不香了。
秦旭站起身,指了指桌子,说:“我去镇上干活儿了,你吃完了收拾一下。”
转身离开之际,他又说:“也别总是想着跑出去了,就你那小身板能跑哪去,翻得动大山吗。”
老旧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刺耳又聒噪。
洛竹看着面前这只鸡,无奈地笑道:“我们真是同命相连啊,你还是落我嘴里了,我还是败给洛二贵了。”
直到太阳渐渐湮没于山脊,最后一抹斜阳的光辉也退去后,洛竹抱着双腿坐在院子里,黑色的瞳仁黯淡无光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是村子最里面,也是最偏僻的地方,不同于住在村口的刘村长家,这里门口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
四下寂寥,漆黑一片,耳边突然响起吱吱地叫声。
窸窣声音不减,甚至密集起来,洛竹警惕地站起身来,待一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时,她尖叫着站到了椅子上。
下了班的秦旭离得远远的就听见了洛竹的叫喊声,他快步跑过去推开大门:“怎么了?”
“有老鼠!有老鼠!”洛竹尖叫着用手指着刚才老鼠经过的轨迹。
“别喊了!”秦旭大吼一声,打开了门口的灯。
昏暗的黄色灯泡照亮了小半个院子,洛竹也安静下来了。
“看见直接一脚踩死就完事了,等你喊完了早就跑没影了!”秦旭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说。
洛竹慢慢从椅子上下来,半晌,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被吴莉打的时候她没哭,拿着镰刀反抗的时候她没哭,甚至知道自己已经嫁给这么个人的时候她也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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