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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云霄抬手示向柳新涯的屋子,“前辈请便。”
望着柳新涯带孔凌前辈进了屋子,程接雨拉了拉温敬之的衣袖,“大师兄,昨日怎么没见这位前辈?”
温敬之:“孔前辈今日一早刚到,点名要见新涯。”
程接雨发觉其中深意,“她不是为妖族太子失踪一事而来?”
若是为了这事,怎不与苍岳前辈一道来?
还有,若她真是柳新涯的外祖母,怎么如今突然找来?
……
屋内,柳新涯请孔凌在桌边坐下,自己却局促地站着。
孔凌朝他伸出来,微微笑道:“来这,让外祖母瞧瞧。”
柳新涯望着对方的手,抿唇犹豫。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与母亲极为相似的气息,令他莫名想要亲近,但是对方可信吗?
挣扎犹豫了半晌,柳新涯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孔凌脸上露出笑意,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轻声道:“我有三个女儿。”
“长女嫁给妖王做了妖后,却为了诞下宴白难产而死。次女许给了苍岳,却夫妻不和,出走多年。”她话音微顿,握着柳新涯的手微微用力。
“小女儿,三十年前就失踪了。”
第60章 孔雀妖族
孔雀一族容貌出众,孔凌的三个女儿亦是如此。
长女娴静温婉,次女飒爽利落,小女儿最是娇俏可爱。
长女逝世多年,宴白依旧不能化形。九尾狐族上下恳请妖王迎娶继后,延续子嗣,巩固妖王之位。
选来选去,又选中了孔凌的小女儿。
然而,大婚前夕,小女儿孔珍失踪了。
九尾狐族指责孔珍逃婚,妖王宴宸恼怒,此后闭关不出。只有孔凌坚信孔珍遭逢不测,苦苦寻其踪迹。
然而数十年未能如愿。
直到前阵子,突然有人前往山海妖境,拿着一支尾羽,打听一个孔雀妖族。
孔凌见到那人,一眼便识破他是魔修。
亦是从那人口中得知,小女孔珍当年竟然“误入”封魔炼狱,妖丹遭魔气侵蚀,差点暴毙而亡。
幸得一魔修出手相助,孔珍以半魔半妖之躯活了下来,却意外失去记忆,留在了那魔修身边。
后来,二人日久生情,孔珍为那魔修孕育了一个孩子,却因盛云霄杀入魔门,二人双双逝世,只留下一枚孔雀蛋,被柳未深收养。
“颠倒黑白!”柳新涯怒而起身,捏紧了拳头怒道:“分明是魇寐囚禁了母亲——”
孔凌双眸陡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新涯。
柳新涯喉咙一哽,别开脸不敢看孔凌的表情,“……云霄前辈斩杀魇寐之前,母亲已经逝世了。”
孔凌垂下眼,双手紧紧攥在一块,死死咬着牙关,仍是未能忍下一声苦痛至极的呜咽,瞬间泪如雨下。
“囚禁”二字足以刺穿心脏,杀死一个苦苦寻找女儿三十载的母亲。
怪不得珍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消息也无,原来竟是被囚禁在魔门之中,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不见天日,含恨而终。
孔凌抬手捂脸,咬牙哽咽,心中悔恨万千。
前阵子那魔修拿出这番说辞的时候,她便知一个字都不可信。只因一切都过于巧合。
且不论珍儿何如‘误入’封魔炼狱,怎会恰好在危急之时遇见一魔修救她性命,又恰好失忆,再恰好与对方日久生情,最后恰在盛云霄斩杀魇寐时被波及——
种种巧合,就像一个精心编纂的故事,而非事实。
最大的疑点则是,孔凌了解并相信自己女儿,即便是失忆,也绝不会与魇寐的爪牙日久生情,又怎会被盛云霄清算?
此刻孔凌才知道,珍儿就是落在了魇寐手中,被囚禁了那么多年。
她无比怨恨自己,怨自己无能,稀里糊涂弄丢了珍儿;怨自己被蒙蔽了双眼,未曾想到亲自去魔门查探;怨自己没能早些救出她,以致于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孔凌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泪痕,紧紧握住柳新涯的手,哽咽着问:“……你母亲的尸骨,在哪?”
柳新涯再度惭愧摇头,“……我不知。”
他不敢告诉孔凌,当时魇寐声称要将母亲的挫骨扬灰,后来他成为戮魇魔门少主,也迟迟未能查到母亲尸骨葬于何处。
见他摇头,孔凌眼中仅剩的期许落空,怔愣着再次红了眼睛。
柳新涯心中涩得发疼,回握住对方的手,坐回对方身旁,笨拙地安慰她,“母亲是为了我——”
他垂着头,回忆起当时母亲温柔而疲惫的语气,心中愧疚又感激,“尽管母亲并不期待我的降生,但还是倾尽全力孕育了我,最后还……将毕生妖力传给了我。”
孔凌收紧握着他的手,狠狠闭上眼,却拦不住滚滚而落的热泪。
柳新涯没有抽出被对方捏红的手,而是尝试着安抚对方。
“那人骗了您,也一直在骗我。”柳新涯道,“他早已被幽魇魔门旧人夺舍,与我空有主仆之名,却时常违背我的命令行事。”
孔凌睁开眼,诧异地看向他。
柳新涯:“他前往山海妖境骗取您的信任,不过是想借山海妖境的力量,对付盛云霄前辈。”
孔凌拧眉:“他……想为魇寐报仇?”
柳新涯点头,又道:“他见我力量不足,便总是怂恿我到山海妖境寻求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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