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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此时忍不住笑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摁下电话的通话键:“让保安来,把这个冒充记者的家伙扔出去。”
“稍微摆出两个害怕的表情,你就沉不住气了,恨不得抖搂出所有底牌,想逼我招供?”原野从容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看来你手上也只有一份资料罢,尽管爆料,看明天有没有一份报纸敢刊登。”
刚开始杨清水提到他的背景,原野的确很惊讶,接下来就是试探,他想知道这人要什么,更要知道他有什么。装成被戳穿后慌张一蹶不振的样子,果然让此人松懈,将所知的一股脑供出,原来不过是个想空手套白狼的主儿,拿着一点蛛丝马迹便开始编故事了。
话套出来,就没必要伪装了。他打开门,装备齐全的保安冲入来,一个抵颈,一个膝压,将杨清水制服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原野:“把他的录音笔和相机给我拿下来。”保安们照做。
随即,照相机在杨清水面前砸个粉碎,原野的皮鞋碾着七零八落的录音笔,居高临下:“年轻人,我刚说了,没有一样的魄力和智慧,别打算学我,更别以为可以当我的敌人。”
杨清水是被横架着扔出去的,“一、二、三!”像一大包泥水袋,合力丢到花圃外的阶梯旁,脸部着地,又摔了一副眼镜。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坐起来,揉揉磕出了血的颧骨,沉浸在如何让原野这老头子后悔的筹谋中,忽然一个扛着大剪刀的工人走过来,“滚,别妨碍老子工作。”
杨清水只得挪动屁股,腾出位置让工人设梯剪树。
大门就在一步之遥,他可以再想办法乔装潜入,装作司机或文职人员。但那有什么用呢,原野始终不肯承认是他抓走了凌余,除了多挨两顿打毫无益处,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男主?
工人旁若无人地剪树,树叶唰唰,全都落在杨清水身上,他也不理,自顾自想事。
忽然,杨清水一个九十度转头,双目凌厉地射向梯上的工人,吓得他差点一个踉跄,脱手了剪子,“有病啊你,瞎转头干什么?”
“大哥。”杨清水问道,“这公司里面的园林修葺也是你们负责的?”
“做啥子,我们不请人。”
“……没什么,想请您吃顿饭。”杨清水掏出钱包,“然后,把梯子和你这身衣服借给我。”
剪树的大哥要了杨清水五百,并且答应把自己剩下的工夫做完,美滋滋地走了。杨清水穿上他的工衣,大模大样再入了原野娱乐,大门的看守相对松懈,只是要进董事大楼不容易,不过没关系,他也没打算进去。
监控下,杨清水吹着口哨,梯子扛在肩上像挎了时装周早春新款,他怡然自得地到处晃悠,不消说,古怪的行径早就引起监控室保安们的注意。
等到一行人赶到这家伙所在之处,他早爬上了公司门口的巨人铜像,引来一大群围观者。
更让人驻足的,是他的一番狗血控诉,“原野娱乐董事长不要脸啊,为了娶财阀千金抛弃糟糠,将我妈跟我母子扔到大街上,挨饿受苦,自己住豪宅高床软枕,他不是人!”
已经有保安爬上去抓人,另外的则在底下怒喝,“下来,给我下来!”
杨清水一边编故事,一边拿剪子戳铜像,“不许亲生儿子来,他还让他的鹰犬揍我,你们看我的脸!这人禽兽不如,狼心狗肺,当了表子还敢立牌坊,看我把他戳烂!”
不得不说,这铜像用料上乘焊合优质,戳了老半天才两个气孔,但里面确实是中空的,从细孔喷出挤压多年的臭气。
第5章
已经有两人爬上来了,杨清水抱着原野的大金头越蹭越往上,两人一个劲儿拽他的裤脚往下扯,工裤唰的一下拽到脚跟处。
“啊!”女士们的惊叫维持半秒,随即发现此人里面还穿着一条长裤。“切……”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嫌弃声。
敢情你们以为看的是钢管脱衣舞?
一个保安抓住他的脚跟,第二条裤子失守之际,他们都听见了轻微的金属拉扯声。
这一瞬间杨清水反应过来了,脸色发白,大喊:“快走,要塌了!”
话音甫下,承载不住多人重量的巨人铜像轰然倾落,事先得到警告的围观者四散,没有人被铜像砸中。
保安在重心下方,也安然无恙。
杨清水抱金头,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大头要给他掰断了一半,快要着地,他一跃纵身挑出去,连着金头滚了两圈,总算无大碍。
也是在这时,他看见了铜像里面的景况——些许光线从颈口处投入,中心一览无余,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杨清水不意外地被抓了,不意外地被逮进了局子。
苗颐接手了这桩案子,看见杨清水,再联想巡警交代案情描述的荒谬与无稽,无语地笑了:“你在想什么呢?”
此时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怎么会想不到,男主都能失踪,案子路向改变有什么稀奇?但这对杨清水来说可是灭顶之灾,连唯一的外挂都失效,他在这个世界,拔剑四顾心茫然。
审讯室外,刑事调查一队的队员们在听录音内容——就是杨清水拿着的那根录音笔,外壳坏了,记忆棒还完好。
听到杨清水直指原野是杀人案凶手,江创新和徐秋荣面面相觑,江创新咬着笔杆,感叹道:“神了。”